我定然会不吝赐教。”
她说着瞧向慧安,道:“这漂不漂亮,旺不旺夫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得娶回来夫君喜欢才成,要不这日子却是没法过的。像我这媳妇,别的不说,只三爷就宝贝的紧,今儿早上小两口可是一路瞧景走着过来的,啧啧,真真是一对金童玉女,瞧着丫头们都红了脸。这正室得宠,嫡系才能旺,弟妹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三夫人多年不得宠,自进门便屡遭三老爷厌,如今多年不育,三老爷更是不待见她,虽谈不上宠妾灭妻,但到底一个月有大半月都在姨娘房中,其它时间却是自己在书房安置,三夫人因无所出,腰板也硬不起来,却最是痛恨人家提起这事,如今崔氏的话句句如针扎在她的心里,她脸色当即就难看了。
慧安在一边儿瞧着抿了抿唇,崔氏方才那话却是连她也绕了进去,拿她说时倒还罢了,偏说早上她和关元鹤一起过来丫头们瞧见怎样怎样的,这话不清不楚,明里暗里就指的是她沈慧安行为不端。
慧安正想着怎么回上两句,定国夫人便冲她招手道:“过来祖母这边。”
慧安忙行了过去,那站在榻边的女子这才忙福了福身,道:“见过嫂嫂。”
慧安见她梳着凤髻,额前系着一根银链,发中插着凤钗,衣裳素朴,便猜定是二房五少爷孀居的妻子宋氏,见她行礼忙扶了下。两人寒暄两句,慧安这才在定国夫人身边坐下,定国夫人就握着她的手笑道:“得宠确实是好事,锦奴那么个挑剔人,又是个拧性子,也就得娶个能拿捏的住他的。”
说着又拍了拍慧安的手,这才瞧向崔氏几个,道:“行了,都散了吧,我如今年纪大了也经不住热闹。都各自回去伺候爷们吧,在我老婆子这里争风吃醋济个什么事,没得叫小辈们笑话。淑媛留下陪着我老婆子便成,都回吧。”
慧安见定国夫人瞧了眼在旁边立着的宋氏,便知这淑媛定是宋氏的闺名,瞧着她却是极得定国夫人之心的,瞧着是个极温婉的女子,听说还茹素念经……
慧安正想着,定国夫人已瞧了过来,道:“你也回去吧,今儿只怕也累着了,早点安置,明儿还得进宫谢恩。”
慧安便也不多留,只又关切了几句便起了身,宋氏将她送了出来,笑着道:“本该早去瞧嫂嫂的,但我总归是个不祥人,怕冲了喜气,嫂嫂莫怪才好。”
慧安见宋氏笑容温和,便拉着她的手道:“什么祥不祥的,我不信这个,我是个爱热闹的,你往后得了空可常去寻我作耍才好。”
宋氏笑着点头,慧安见崔氏还站在院子中,心里想着难道她还等着自己跟她过去立规矩?便冲宋氏辞了别,行至崔氏身边福了福,崔氏却只瞧她一眼,便道:“行了,你也不用在我身边拘着了,老太君都舍不得你立规矩,我可不敢支使你。”
她说着便坐上了轿子,慧安听她语中带刺,却也不计较,反倒美美一笑,福了福身,道:“媳妇谢母亲垂怜。”
言罢,果真连客套的推辞一下都没,扭腰便带着丫头们走了。
定国夫人都没叫慧安伺候,崔氏自也没法子立婆婆的威,更何况她本就不是正经婆婆。
崔氏心里虽没想着真叫慧安往祥瑞院伺候,但却觉着有必要敲打两句,好歹得叫慧安知道知道自己是她的长辈,以后行事说话多几分顾忌,可她没想着慧安竟会如此!
见她扬长而去,崔氏直气的手发抖,盯着慧安的背影瞧了两眼这才猛的将轿帘扯了下来。
经这一趟,慧安回到棋风院已是落日熔金,屋中关元鹤正躺在窗户边的罗汉床上瞧着一叠文书,外头的金色阳光落了进来,洒在他俊美的面上,那面容被笼上一层金光,显得越发英气逼人,更是平添了几分温润。
他的襟口微微散开,阳光洒在上面,将那肌肤染成了蜜色,散发着金光,极为诱人的模样,慧安瞧了眼心便漏跳了一拍。不知怎的,在他瞧过来时便慌乱地将视线避了开去,接着就匆匆忙忙地又转身出了屋。
关元鹤瞧见她落荒而逃,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目光又移回那文书上,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只想着自己本就瞧不进去东西坐立难安了,她出去也好,再半个时辰,恩,兴许不用那么久他便叫丫头们准备热水。
慧安到厢房问了问方嬷嬷明日进宫谢恩的事,又细细询问了下关府下人们的月银,年节时主子赏赐多少红包,四季怎么添置衣裳等琐事,见天色暗了下去,这才回到正房,谁知她刚走上台阶,便听里头关元鹤唤了一声。
“备水!”
慧安只觉他那声音中含着压抑的喜悦,不由心就一跳,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登时就感觉廊下应声的丫头们瞧向自己的目光挺叫人别扭。她红着脸进了屋,也不看关元鹤便坐在了床上,取了本书捧着看。
丫头们动作极快,片刻就备好了水,慧安听到关元鹤进去,又听到他挥退了下人,这才放下书抬了抬眸子,只觉屋中静的叫人坐立难安。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进去瞧瞧,便听净房中传来关元鹤的唤声。
“慧安。”
慧安心一跳,却有些怯起来,还没想着应是不应,便听关元鹤又道:“进来伺候我沐浴!”
他的声音是命令式的,绝对的理直气壮,慧安被喊的心一提,也心知今晚躲不过,更没想着要躲,就是想着昨夜的种种,反倒心中羞涩更胜,磨蹭了一会,怕他再喊叫丫头们听到,这才硬着头皮进了净房,心里想着反正又不是没看过!
转过屏风,就见关元鹤坐在大木桶中,水汽弥漫,他英俊的面容都隐在了氤氲的迷雾中,只那浸过水的眼眸却越发黑亮的,像是发着幽光一般明晃晃地盯着她。慧安咬着唇才没叫自己移开目光,心一乱,脚步反倒是快了。
站到水桶边瞧向关元鹤,但见他的长发已经散开,淋了水,尽数散在脑后,露出宽阔而饱满的额头,鬓角如刀刻般锐利。有那么几缕粘在了脸颊边,趁着那飞入发鬓的眉,那原本冷峻的脸一下子便妖娆了起来。
慧安挪了挪目光,脸没出息的发热,忙绕过木盆从水中捞出布巾,抹在了关元鹤的肩头,道:“这些伤瞧着都有些年岁了,都是当年在南方和夏国军打仗时留下的吗?那时候很辛苦吧?”
关元鹤的背上和臂膀上仔细瞧便能看到不少旧伤疤,如今已是不太明显了,但纵横交错,瞧着却也触目惊心。
关元鹤听慧安的声音有些涩哑,便笑着道:“多数是那时候留的,那时候年纪小,又刚进军营,心气胜,总想着上阵杀敌就要做前锋,就要不怕死,多砍一个是一个,倒似这头上的脑袋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慧安的更沙哑,说了两句这才好起来,接着道:“其实即便如此,到底出身在那里放着,真是那凶险万分的战役,也是不会叫我去的。你莫怕,这些年已很少受伤了……”
慧安听他前头的话颇有几分自嘲意味,便笑着道:“没有人会嫌自己出身好,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关元鹤轻笑出声,这些年他在前线打拼,能挣到一份地位,不光是天赋使然,也是他的出身高贵,若然他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休说是出人头地,只怕所以功绩都会被人吞下,早已被啃的不剩骨头,如今大辉历经两代,官场之中早已不复清明,寒门子弟想要出头太难了……
所以他便是再恨,背负的关姓却是不能丢弃的,身上流着的关家的血也是不能更名换姓的!
慧安不知关元鹤想到什么,只觉他的身体一僵,明明方才还笑的愉悦,片刻整个人都隐着暴戾之气,她微微一惊,忙探身去瞧他,用手抚了抚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轻声道:“怎么了?”
关元鹤回过神来,正对上慧安一双翦水瞳眸,那茶色的眸子里写着关切,如同一汪春水,一缕暖风瞬间便平复了他心头的戾气,他盯着她,道:“慧安,既嫁了我,便永远别想着离开我,背叛我。记住我这话,不然我不知道会对你做些什么!”
慧安一愣,只觉他那话中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她心一颤,接着才觉着被关元鹤困的有些呼吸不过来。只她也分明感受到了关元鹤此刻情绪的波动和那隐藏在他心底的一丝不安和无措,脆弱和犹如困兽般的挣扎。
他这样一个人……
慧安的心便痛了起来,不明白他方才到底想到了什么,却也不想在此刻多做探究,只缓缓抬手搂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却肯定的道:“只要你不丢开我,我便永远不会推开你!”
关元鹤微微一震,接着却猛地抬起头来,扣住慧安的后脑吻上了她微启着的唇,却是带着无限的缠绵和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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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还是晚上八点到九点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