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雩好歹没见过她这样的大发雷霆,也一直保持着她的那份尊重。这段时间秦獠和他母亲之间的事情,秦獠一个字没透露,她也不知道,今天猛地见到秦母那么的暴怒疯狂,真的也是惊着了她。
赵雩这会儿回想一下,是真觉着自己的这位婆婆……如果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就是心理有点问题……
不然何至于就到了这一地步?从那个出言不逊的婆子,到就早上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还要设计一个白喜帕的陷阱,到知道了婆子被踢晕的疯狂暴怒,这位婆婆简直都像是……心理极端不正常的人……
想到这里赵雩讪然了一下,难道……婆婆真的心理不正常了?想想,这样的年轻守寡拉扯大儿子,占有欲变得畸形也有可能……
她抬头看着秦獠问道:“秦獠,你母亲的脾气以前是什么样的?我是说……以前应该不是这么易怒吧?还是真有什么事情气着了她,以前也就是这样的脾气?”
秦獠听了摇摇头:“不是,以前真不是这样的脾气,以前只记着母亲是不爱说话的,也从不……很少发脾气,我几乎都不记着她有像现在这样发脾气的时候。”
赵雩忙问:“很少吗?是不是你那时候小记不得了?”
“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都十七了,也不是不懂事,母亲什么性格我能记不得?一直都是很少说话,说实话,我真的都想不起来她那时候为什么事发过脾气。”
赵雩听得默默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问道:“秦獠,你父亲……公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秦獠顿了顿,声音很轻:“我很小的时候,都记不清了,只听母亲说好像是三四岁的时候……母亲也不愿意提那些事,我问了之后,就好几天都不说话。”
赵雩微微直起身看着他,伸手在他脸上摸着,秦獠便将她的手按住了,送到自己嘴边亲了亲,看着她一笑柔声道:“没关系的,这些事其实早就该和你说了。”
赵雩点点头,虽然提起这些事秦獠肯定会伤心,但是,她真的需要了解一下秦獠小时候的事情。
“我懂事的时候家道就已经不行了,当时住的地方是个村子,应该是后来搬去的,村里的人没有认识我们的,我也是从村里的人言谈中听说,他们只知道我们原本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家道中落搬到了那里。在村里住了两三年?反正时间不长,那村里发大水被淹了,我和母亲就又搬到了另一个村子住,到这里几乎就没人知道我们的来历了,我母亲也不喜欢和人来往……不过在这里也没住几年,衙门突然的要清查人口,查冒籍流民的,母亲怕我们被当成流民,于是带着我又搬家了,这一次就来了常州赵家投靠。”
赵雩听了半天没说话,总觉着……秦母的脾气也太怪了吧?寡妇带着儿子穷的过不下去了,自然是求亲靠友才对啊,为什么弄得那么狼狈,就真的和流民一样……东躲西藏的?
没错,猛听见秦獠说的,她第一个感觉还真的就是这样,觉着秦母是不是在躲什么人?不然她娘家好歹的也是世家,族人茂盛的,找个名声好点的大府门投靠不就行了?就像她后来做的那样!那大宅门好歹的看在是亲戚的面上,好歹的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份上,也不是计较多一两张嘴吃饭的府门,怎么也不可能不管吧?就和常州赵家做的一样。
可为什么秦母开始不先求亲靠友,反而还带着儿子流浪去了?也是到了实在走投无路了,才去赵家?总不会因为自尊心太强了,受不了亲戚的冷脸?那常州赵家不是和她已经是很远的亲戚了吗?那么远的亲戚,何必管人家的脸色?争这口闲气?带着那么小的儿子吃了那么多的苦?
“你母亲……不是,婆婆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带着你去投靠亲戚?为什么要那么惨的四处奔走,走投无路了才去投靠?”赵雩问道。
秦獠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我那时候小又不懂这些,现在……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母亲做什么……也是应该的。”
赵雩听了点点头,在秦獠的这方面来说,确实不会仔细去想这些,自己也是头一次听见了觉着奇怪而已,他是亲身经历的人,自然不会想自己以前的日子过得是不是奇怪?
“不过到了常州赵家,赵家人对你们不好那是真的,你们应该是看了不少的脸色?”赵雩问道,又想,这也许真的是秦母不愿意投靠亲戚的原因,太好强了,自尊心强,看不了人家的脸色?
秦獠听了却摇摇头:“说实话,我真没觉着赵家对我们母子不好了……我们几乎是上门讨饭的,他们收留了,叫我们干活挣口饭吃,这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我在赵家干的活也比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轻松多了,我们没有地,在村里住的时候,我只能打零工,扛木头,或者做竹排、木排什么的,但是在赵家,活就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