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半明半灭的蜡烛,从破房里魏颤颤地迈了出来。一眼瞧见先前那个不听自己苦劝的凶神恶煞的黑衣少女,猛然大惊。一时惨叫道脱口而出。
“ 好你个不仁不义的贼子,口口声声说放了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想到头来终是一句笑话。你既然狠心杀得了那小子,那就麻烦女侠连老大婆也一并杀了吧,省得活着干受罪。老婆子受人之恩哪非但报不了,而且还连累了恩人受此奇耻大辱,当是老婆子的罪过哪。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连老婆子也一并收拾了去吧。”
“我说老婆子,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我狄金燕尚来是说话算话的主儿,我说放了你们就是放了你们,你看见我们山寨的那个贼现在杀了你们村子里的人了?说出来,我这就去砍了他,偿还你们的血债。要是你老人家没有看见的呢,就请你老好好说话不要口口声声咒我们是贼人了,你以为咱们的人很想做贼吗?”
黑衣少女一时气极地自报家门的喝道,又斜眼瞧了一下地上的李秋生说道。
“至于这小为什么躺在地上,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省得和你多费话。不过你得先让一下,我把这小子拖进你的里屋去,否则只怕神仙也难救得活他的命了。”
老儒妇一听眼前的黑衣少女狄金燕如此一说,赶紧侧身让过一条道来。拽着忽明忽灭的蜡烛说道。
“那就跟老婆子来吧,家里还有一些预备了山草药,看能不能用在这小子身上,救命要紧。”
“嗯,老婆婆前面引路,我来搀扶这小子进去。”
狄金燕即时说道,摆开手脚就把李秋生往破房的破板床挪。又掏出自己随身所带的丝巾为李秋生擦去嘴角上遗留的血迹,再盖上那层破败了的被子以增加李秋生身上的温度。
一翻搜寻后,老婆子终天从一个破角落里寻得了几样铁打刀创药,掇合着交给了狄金燕。
狄金燕看了看没有再说什么,紧皱了一下眉头,要过半碗凉水泡了泡草药,就把草药往自己的嘴里一塞,慢慢嚼碎了再吐出来往李秋生的嘴里挤。好不容易挤出一些青色的药液来,滴入李秋生的咽喉之中,再慢慢罐入肚子里。
等狄金燕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东方的天际已微微露出了鱼肚之白。她累得快坚持不住了,平生第一次为一个素味相识的男子就这样不避嫌疑的抢救,索性就靠在破板床的边沿打了一个顿。
睁眼醒来,那老婆子还是呆坐在一边。一看破床上的李秋生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急忙从侧边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来,倒出几颗红色的药丸,就那碗中的凉水研细容解搅和,又利索地罐入了李秋生的嘴中。
又等了一会儿,就只听见李秋生缓缓地轻咳了一下,继而身子有了些扭动。
那老婆子大喜,惊叫道。“女侠,这小子醒了。你快来看看吧,看那里还有什么不妥的,都给治治。”
老婆子这样唠哆,狄金燕又凑了上来,横扫了李秋生几眼,喜喜一笑道。
“小子,你别睡了,醒来吧。不然呐多让人为你担心啊,你似乎并不像是这么柔弱的。”
李秋生蓦然睁开了眼,又轻咳了几下才慢吞吞的哽咽道。
“贼婆娘,你那一腿踢得我心里好难受啊,到现在还缓不过气来呢。这会儿我的身子凉得要命,头烫得都可以煮熟鸡蛋了。有吃的吗,肚子好饿哦。看来我现在是得在这个破屋子逗留几天了,能不能挺得过去自已的造化啦。”
“哈,哈,能说话就好,我就怕你不能说话呢?只要你能说话,小子保管你死不了。”
狄金燕在李秋生的面前笑咪咪的说道,好像她自己就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一样,可以撑管别人的生和死。
那老妇人在一旁插言道。“女侠,谢谢你的帮助。不然这小子可就悲摧了,老婆子都不知道怎么样处理他为好。”
“哈,哈,老婆子,不用客气。若不是为了这个‘财神爷’将来捞个金山银山的,本小姐也不会如此这般屈就了。这小子脾气犟得很,不过倒是蛮合我胃口的。”
狄金燕哈哈一笑,又把手中那张官府发布的通辑文告,在李秋生和老婆子的面前扬了扬。似乎在说看吧,若不是看在这白花花的银子上,本小姐还不稀罕和你一般见识呢。
李秋生躺在破床上睁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盯了狄金燕好一阵子,大声吼道:“本小爷都要快死了,你还想着做白日美梦,本小爷才不干呢。”然后才缓缓翻转过身去,眼角闪过一缕亮光,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阴笑。
“哈,哈,你死就死吧,反正现在是有本小姐陪着你,你不亏啊。你想一想,你一个穷酸小子,现在得了如此美貌风韵翩纤婀娜多姿的本小姐作衬
,你就是死了也要含笑三声,在菩萨面前高烧高香了。”
狄金燕又在李秋生的跟前以笑带讽的嘲弄道,摆出一副天下美人陪衬小人的架势,真是哭笑不得,难以形容了。
李秋生却突然翻转过身来自我解嘲道。
“这样啊,我一个穷酸小子遇上你这么个大美女,若是现在就死了,变鬼了也要上来把你拉下去做一对鬼夫妻喽。”
那老妇人在一旁也笑道。
“小子,你还没死啊?就想着取媳妇了。这迎喜冲红的事啊,在咱们这山村倒是很灵准的哟。”
李秋生顿时脸红如桃花,瞪目无言,一则身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