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中枢的考虑范围中,跳得不好,那就是跌落万丈悬崖。朱子渊刚逃过一劫,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这天杀的李伯言,能安分几天不能!
……
郭有得回到官署,便通报公文,准备上堂。
临安本来就是多事之地,朱子渊忙得外焦里嫩,还得随时恭候着大理寺的协审。他可不指望老郭能把他给摘出去,这郭怀仁本来就是平庸之辈,也就是靠着资历跟一手混官场的厚黑学问,勉勉强强蹭上九卿,也算是有个养老之所了。
果不其然,这才晌午过半,大理寺的衙役就来请朱子渊过堂听审了。
可自从衙门来还搬迁之后,这两地足足隔了半个城这么远。朱子渊坐了轿子,一路从朝天门往北,道上路过大瓦子,瞅了眼已经被封闭起来的李家种草瓦舍,摇头皱眉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等到了仁和县署边上的大理寺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李伯言、唐德轩站在堂上,也是百无聊赖,终于是将朱子渊给盼来了。在大宋诉讼,是不必跪着的。唐德轩身后,还站着一群小作坊的掌柜。
等到朱子渊坐定,郭有得才优哉游哉地端起茶,喝了一口,道:“堂下之人,所谓何事?”
唐德轩叉手一拜,道:“草民乃苏州唐记绸缎的东家,状告永州李伯言,哄抬蚕丝售价,致使苏州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你既是苏州的百姓,为何不到苏州府告状,来我大理寺做甚?”
唐茂川眉头一皱,心说,苏州知府要是管事,我等用得着跑那么大老远,来临安告状啊,“这……苏州知府拿不到李伯言,草民得知李伯言在临安,便只好到临安告状了。”
朱子渊眉头一挑,插嘴道:“这好办,李家大郎,汝随唐记东家走一趟,去苏州将诉状说清楚了,这事情发生在苏州,我等也是远水难解近渴,郭寺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对对,朱知府所言极是,此事当由苏州知府办理。”
唐德轩眉头一皱,这家伙,又要踢皮球?
李伯言笑道:“朱府尊、郭寺卿,用不着这么麻烦,在下在堂上问这些状告草民的人几个问题,这案情便水落石出了。”
朱子渊眉头一挑,与郭有得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问吧。”
李伯言笑道:“唐德轩,你口口声声,说苏州府民怨沸腾,那么我来问问你,这卖蚕丝的蚕农,可有一声抱怨?”
唐德轩脸色一变。
“苏州除了你们唐家,其余绸缎庄的东家,可有涨价?可有抱怨?”
唐德轩再次结舌。
李伯言冷冷一笑,道:“苏州绸缎绢匹,较之往年,不升反跌,苏州百姓,可曾有一声抱怨?”
“你……这……”
李伯言拱手笑道:“府尊、寺卿,可以结案了。”
堂上之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竟然都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