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瞬间僵硬,手中鸡腿掉在桌上。
嘶哑的声音呵呵笑着,飘飘忽忽问:“你留在此处,可是为了等我?”
刘成心一横,道:“是!”
“说说看,为何要等我?”那声音忽远忽近,远时像出自地府,近时却又像有人在耳边低语呢喃。
刘成道:“我不想再这么倒霉下去了!”
“你知我是谁?”那声音又问。
刘成犹豫道:“我……我……”
那声音并未打断他,而是极有耐心地,听他一连声说了七八个“我”。
刘成咬牙道:“我那晚,看到你挖人心了,功夫……功夫高得不像人。”
肩上拿手陡然一用力,干哑的呵呵笑声愈发刺耳。刘成被他拖得踉踉跄跄,一路走入了夜间的浓雾中。
待到陆无名回了悬崖下,已是第四日的傍晚。
“前辈。”萧澜正在山洞外生火。
“不必做饭了。”陆无名道,“先上去吧。”
萧澜道:“城中情况如何?”
“冥月墓离开后,那些江湖门派也各自散去,现在洄霜城中一片萧条,不过官府调来了不少军队,百姓的生活应当很快就会恢复如常。”陆无名道。
萧澜点头:“多谢前辈。”
虽说事情还未完全解决,但不管怎么说,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陆追算是一半朝廷中人,这次来洄霜城也带了温柳年的令牌,倘若此番让百姓受损,只怕他回去也不好交代。
陆无名问:“季灏呢?”
萧澜道:“他中了尸毒,摸脉相至少已在体内存了五年以上。我已替他喂了续命丹,这阵正在昏睡。”
原来还是个钻墓穴的。陆无名进到山洞,果然就见季灏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两人用绳子将他拦腰捆住,带着一起上了悬崖。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进城之后,陆无名道:“我的人就住在附近,先将他送去暂为关押吧。”
萧澜:“……”
萧澜道:“不如交给晚辈?”
“你?”陆无名皱眉,“你不上山去替我看明玉?”陶玉儿已经回了青苍山,自己也不好贸然往里闯,只有通过萧澜去探探。
萧澜解释:“朝暮崖的人也在这附近,区区一个季灏,就不劳烦前辈了。”
陆无名眼底生疑。
萧澜硬着头皮道:“前辈稍等片刻。”话刚说完,人已经带着季灏退出几丈远,脚下如飞。
陆无名:“……”
天色渐渐亮起来,陆追躺在被窝中,依旧在沉沉熟睡,梦才做了一半,却被窗边一声轻轻的“磕哒”吵醒,瞬间警觉地睁开眼睛。
萧澜一跃而入,带着几缕清晨的寒气。
陆追从床上坐起来,意外道:“你怎么回来了?”
“来看看你。”萧澜上前扯高被子,将他重新裹住,“别着凉了。”
“山下的事情怎么样了?”陆追用手暖住他有些冰冷的脸。
“那些江湖门派都撤走了,姑姑也走了,不过她定然不会走远。”萧澜道,“还有,来了一个北海白沙岛的老头,疯疯癫癫的,像是极喜欢我的手。”
“我听爹的人说过了,先不说这个。”陆追道,“累不累,先睡会儿?”
“你睡吧,我守着你。”萧澜道。
陆追摇头:“你若不睡,那我也不睡了。”
萧澜好笑,连人带被将他拥入怀中:“你中了毒又在生病,自该好好休息,我可没事。”一边哄,一边掌心滑过他的脊背与腰肢,觉得比起先前来,像是更清瘦了几分,于是又叹气,“将人养成这样,岳父只怕也不会愿意答应亲事。”
陆追将脸埋在他胸口:“嗯。”
院中窸窸窣窣有了声响,是阿六起床要煮早饭。
萧澜看了眼院外,悄声问:“如何了?”
“你在说阿六?”陆追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叹气道:“傻了些,怕是娶不到媳妇了。”
阿六在厨房里欢快吹着口哨,烧热几大桶热水后又开始和面,力大无穷,勤劳能干。
岳大刀在屋里捂住耳朵,嫌不够,又扯过被子盖住头。
陆追下巴抵在他肩头,对着耳根轻轻吹了口气。
萧澜扣紧他的腰肢:“别闹。”
陆追懒洋洋道:“你下山的时候,我毒发过一回。”
萧澜皱眉:“什么毒?”
陆追道:“不知道。”
萧澜握过他的手腕,指下脉搏跳动挺快,皮肤也微微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