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也有几分相像,唯有气度不同,不是温文尔雅,而是妖异撩人,更有几分楚楚可怜之相。
鬼姑姑道:“原来是季公子。”
季灏拱手施礼:“多年不见,原来鬼姑姑还记得我,季某人真是受宠若惊。”
“若非季公子及时出现,我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裘鹏道,“不过此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今日前来,是听说姑姑那心肝徒弟为了陆明玉,不惜与同门动手,这样的人,怕是将来当不了掌门。”
鬼姑姑冷笑:“澜儿当不了,莫非裘教主还想当不成。”
“我当什么,姑姑真会说笑。”裘鹏坐直一些,道,“我此行可当真是好心,若是冥月墓中的毒蛊不好用,萧澜一直就忘不掉心里那模模糊糊的影子,与其横加干涉,不如想个别的法子。”
鬼姑姑问:“何法?”
裘鹏伸手一指:“鬼姑姑觉得,季公子与陆明玉像不像?”
季灏微微一笑,眼底光华流转,一身白衣如霜似雪,倒真是能与昔日那阴暗墓穴中的少年恍惚重合。
鬼姑姑摇头:“澜儿没那么好骗。”
“这就要想想办法了。”裘鹏道,“总得将陆明玉从他心里连根斩了,或者干脆换成另外一个人,才方便你我做事,不是吗?”
鬼姑姑挑眉:“你我?”
“我是要好处的。”裘鹏凑近她,血红的唇像是刚吃完人,“不过这小小的好处,比起姑姑将来得到的,可当真是九牛一毛。姑姑放心,我从不贪心。”
“那季公子呢?”鬼姑姑抬眼,“千里迢迢从北海孤阳岛赶来,定然也是有所图的吧?”
季灏神情慵懒,靠在椅上把玩手中粗制茶杯:“我要的就更简单了。”
裘鹏低声笑,眼底阴狠毒辣:“姑姑放心,他不求别的,只要陆明玉的脑袋。”
远处隐隐传来爆竹声,青烟袅袅散开,将大街小巷都笼了起来。
天色逐渐变暗,阿六掀开笼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大蹄髈被蒸得又红又亮,连陆追也忍不住过来问:“何时才能开饭?”
“这就好了。”阿六吮了下拇指上的汤汁,夹了一块肉递过去,“来来来,爹你吃一口先垫垫。”
陆追鼓着腮帮子嚼:“多谢。”
阿六放下门帘,又弄了一小碗甜的糯米饭给他吃,顺便在锅里捞了个鸡腿。
萧澜在屋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于是寻到厨房,掀开帘子一看“噗嗤”笑出声来:“过分了啊。”
陆追坐在小板凳上,冲他勾勾手指。
萧澜蹲在他面前。
陆追喂过去一勺糯米饭,道:“我饿了。”
“知道你饿了,说一声我来厨房拿便是,坐在这黑漆漆的小角落里吃什么。”萧澜用袖子擦掉他脸上一点煤灰,“若被旁人知道,还当是我虐待你。”
陆追看着他笑。
阿六在旁抡着铲子很是狐疑,为何要相互盯着不说话,而且这是个什么眼神。
于是他严肃道:“咳!”
“去叫娘亲与岳姑娘吧,该吃饭了。”陆追道,“早些吃完团圆饭,还要守岁包饺子呢。”
萧澜答应一声,起身出了厨房。
阿六迅速丢下盘子,蹲在陆追身边道:“爹啊。”
陆追将空碗塞给他:“什么都不许问!”
阿六抓心挠肝,竖起一根手指:“我问一个问题,就一个。”
陆追捏住他的嘴:“半个都不许问。”
阿六哭丧着脸,真的吗。
陆追果断出了厨房,出门时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
阿六一路目送他回了厅房,忧心忡忡。
这种时候,就知道林威还是有些用处的。
至少能帮忙分析一下,爹是不是真的想将那姓萧的弄来当儿子。
“阿嚏!”萧澜鼻子痒痒。
陆追进屋抱住他。
“怎么了?”萧澜拍拍他的背。
陆追抬头:“阿六像是看出了端倪。”
“就为这个?”萧澜好笑:“你当着他的面喂我吃饭,还当已经准备好要坦白了。”
陆追将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吸了口气。
那也紧张。
“开饭啦!”岳大刀在院中叫。
厅里火盆放了三四个,当中咕嘟咕嘟煮着铜火锅,四周鸡鸭鱼肉一样不缺,甚至还有一小坛酒。
陶玉儿拉着陆追的手,感慨道:“这么多年,总算是能吃个像样的团圆饭了。”
“那夫人就多吃些。”陆追笑,“往后每一年,我都陪着夫人一道吃这团圆饭,可好?”
“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都听到了。”陶玉儿眼圈刚一红,又被他逗笑,“哪一年若是不肯来了,我就让澜儿去绑你。”
陆追举起面前酒杯:“那我先敬夫人一杯。”
陶玉儿与他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陆追却皱眉——为何滋味这么淡。
萧澜与阿六都在对面看他。
有伤,不能喝酒。
喝喝水就成。
陆追:“……”
一顿团圆饭吃完,外头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陶玉儿让陆追先回房歇着,说等会再出来煮饺子。
陆追趴在桌上,脸颊泛红。
萧澜问:“喝多了?”
“水喝多了。”陆追撑着头看他。
萧澜捏捏他的鼻子:“一杯梨花白兑一壶水,里头也是有酒的。”
陆追点头:“那往后不开店卖衣裳茶叶了,不如改成酒坊,就按你这个法子往里兑水,想来半年就能发大财。”
烛火昏黄,照得整个人都又暖又讨人喜欢。萧澜抱着他坐到自己腿上:“好看。”
陆追笑:“嗯。”我知道我好看。
刺骨寒风被窗户阻挡在外,呜呜盘旋许久,方才不甘不愿离开。屋内暖意融融,陆追闭着眼睛,与他吻得忘情而又投入。
萧澜将人紧紧锁在怀中,掌心拖着那纤韧腰肢,不愿松开分毫。
鼻尖传来熏香与药香,是只有他才有的气息,唇齿间滋味甜蜜,握住自己的手指干净而又修长,这般美好的一个人,自己当初怎么会忘,又怎么舍得忘。
一吻罢了,陆追问:“你在想什么?”
萧澜与他额头相抵,声音低哑,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也不会再忘了你。”
陆追嘴角一弯:“嗯。”
萧澜将人抱得更紧,将一切纷扰杂事都赶出脑海,只想用手臂筑出方寸乐土,让他能安然待在里头,养花喝茶,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