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外头风雨已停,陆追起身回了山海居。
见着他进门,小二总算松了口气,小声道:“二掌柜放心,大掌柜没来。”
陆追笑笑:“多谢。”
小二替他上了一盏热茶,便又去忙着招呼客人,只是心中难免纳闷,不知他这回出门是去做什么,为何连大掌柜都要瞒着。
夜半三更。
萧澜冷道:“你,随我一道去洄霜城。”
陆追从床上坐起来。
萧澜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陆追道:“好。”
翌日清晨,一众媒婆准时上门,说说笑笑嗑着瓜子准备堵截陆掌柜,却直到中午也没见着人。
小二道:“我家掌柜出远门了,不在家。”
就知道来回都是这一句,媒婆们听了也只当没听到。
小二心里很苦,这回是当真不在。
“赵掌柜来了啊。”堂子里有人打招呼。
小二赶忙擦擦手,从柜台里取出一封书信递过去。
“人去哪了?”赵越问。
小二摇头:“二掌柜没说过。”
只有寥寥几行字,赵越看完之后,眼底有些阴沉。
草书,字又小,媒婆们恨不得将脖子伸到一尺长,却也看不清究竟写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却能肯定——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大当家为何会是这副要吃人的脸。
到了下午,城里传开消息,说卖豆腐的寡妇像是也不见了。
媒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陆掌柜是同那张西施私奔了不成。
但又过了一阵,便又有人说寡妇还在,走夜路时不小心掉进了坑里,晕到下午才被人发现。
……
小二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听食客七嘴八舌聊天,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有些担心。这回二掌柜遇到的麻烦像是不小,也不知能不能平平安安顺利解决。
洄霜城在江南,距离王城千里迢迢,最快的方式便是走水路。
月余后,萧澜与陆追出现在了津水城,打算由此乘坐商船,经运河前往江南。
陆追在酒楼中叫了满满一大桌菜。
萧澜问:“你要请客?”
陆追道:“落在你手中,想来我也活不过太久,自然不能亏待自己。”
萧澜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这人优点不多。”陆追一样一样吃菜,“这勉强算是一个。”
萧澜斟满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水路繁华,南来北往的商船虽说不少,客人却更多,得排队。
码头上,船老板拿着登记簿道:“可不巧,我这船上只剩下了最后一间客房,不如二位再等三天?等下一艘——”
“不必了。”萧澜打断他,“一间就一间。”
老板看了一眼陆追,见他似乎也没意见,便笑道:“也好,那给您二位算便宜些,这边请。”
这艘商船很大,老板带着两人找到客房,给了钥匙就去忙别的事。船身微微摇晃,已开始下水缓缓前行,陆追打开客房门,道:“先休息一会吧。”
光线昏暗,看着狭小空间中那张只能容纳一人的硬板小床,萧澜面色僵硬。
陆追道:“我睡地上便是。”
萧澜道:“好。”
陆追:“……”
陆追道:“我只是客套一下。”
“既是活不了多久,睡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萧澜将包袱放在桌上,说得理所当然。
陆追站起来往外走。
萧澜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船已经开了,你还怕我会跳河自尽不成。”陆追抽回手,“我去问问老板,能否还能挤出一处客房。”
甲板上闹闹哄哄,人不算少。陆追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老板在何处,反而被不知谁家的小姐往怀中塞了条手帕,香喷喷的。
萧澜:“……”
陆追道:“走吧,去后头看看。”
“等等。”萧澜皱眉。
“怎么了?”陆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人群中站着两名斗笠客,一高胖,一矮瘦,站在一起对比分外明显。
萧澜带着他迅速隐到暗处。
陆追问:“你认识?”
萧澜点头:“是鹰爪帮的人。”
“他们怎么会来中原?”陆追心里疑惑。
“这船是开去洄霜城的。”萧澜道。
“可洄霜城已沉寂多年,现在去又能找到什么?”陆追不解。
萧澜看他一眼:“若什么都找不到,我娘为何又要去那里?”
陆追想了想,笑道:“也对,是我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