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太医院院判是否有空,寻那有真材实学的,送一份礼过去,请他来给二伯娘诊一次脉吧。如今的承恩侯府未必能请得起太医院院判,大约我还能请得动。”
赵陌想了想,道:“你也不必折腾了。承恩侯世子夫人这病,其实是有来由的,多以心病为主。她这既是在休养,也是要避祸呢。这事儿简哥心里有数,他媳妇也不会插手,只是不好意思与你说实话罢了。”
秦含真讶然:“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还有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秦家事?”
赵陌笑笑:“其实也简单,承恩侯死得不光彩,固然是他自个儿不知保重身体,自己找死了,但他宠的那一堆新欢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且不提逃掉的和死掉的那两个,光是剩下来的这些莺莺燕燕,算起来有多少人了?起码有六七个吧?这还不算那位杜鹃姨娘在内呢。杜鹃姨娘是承恩侯夫人给的,又是松风堂里的大丫头出身,其他人都是什么来历?虽然也有家生子儿,可大多数都不是什么良家出身吧?承恩侯出不得府,又不能与府外相交,这些女子是如何进来的?当时是承恩侯世子夫人管着家,这个责任,她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
秦含真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前些年,二伯娘一直为了简哥儿与二姐姐的婚事,与大伯祖母闹别扭呢。若说她为了给大伯祖母添堵,故意弄了那一堆莺莺燕燕进府……”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如果真是姚氏出于私心,给秦松弄来了一堆女人,那么秦松死在女人肚皮上,就算是自己作死,姚氏也不是全无责任。如今秦松人都死了,死前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早早自尽,一个逃走后似乎也死于非命了。秦仲海要是想追究责任,也没处追去,迁怒到姚氏身上,那真是再合理不过了。他们夫妻之间,本来也说不上恩爱。如今感情再生嫌隙,也是理所当然。
赵陌对秦含真道:“承恩侯世子夫人告病静养,承恩侯世子便也不好拿病人撒气了。虽然这法子有些无赖,但那是简哥儿亲生父母,简哥儿除了两边圆场,也没别的法子可想。这是他们家家务事,我们与他们再亲近,也只是外人,还是别插手的好。你最好连问都别问。没瞧见祖父祖母也没吭声么?”
秦含真想想也对,道:“说起来,二伯娘那性子,那行事,也确实是……不大聪明。她好生在内宅休养,把承恩侯府上下事务交给心兰,只怕大家还能安心些。反正之前她就不怎么管事了,一心在大伯祖母床前侍疾,现在只不过是换成她自个儿养病罢了。我当然不会去管了。”
赵陌笑了,在身前的点心碟子里拿起一颗瓜子儿,剥好了递到秦含真手上:“来,你爱吃的五香味儿瓜子。”
秦含真笑着捏过来吃了,也替他剥了颗玫瑰味的,表示:“咱们家自个儿做的比大堂哥家的好吃多了,是不是?咱们家炒瓜子的秘方儿,吃多了也不上火,夏天时吃,味道也不腻人,更不会吃多了就想喝茶!”
赵陌点头:“王妃说得对!”他家王妃说什么都是对的!
秦含真听得笑了,索性也不怕热,就倒在他身上,窝在他怀里欣赏廊外的飞瀑水雾。赵陌替她缓缓打着扇子,偶尔伸手替她理一理鬓边的散发,心里平静又甜蜜。
他的含真,只要享受这样平静又悠闲的生活,听别家的各种趣事取乐,就足够了。那些烦心的、见不得光的、令人发愁的……乱七八糟的事,就不必叫她伤神了。
今年京城的夏天,似乎比往年都要炎热一些。雨水也不算多,不象去年那样成了涝,再加上冬春时节,京城周边事先开挖与修整好的沟渠,彻底杜绝了雨灾的再次来临。但相应的,炎热的天气便让许多人为消暑而烦心。可再烦心,也不是人人都愿意迁到城外凉快的地方去居住的。就算是早前搬过去的人,过了六月中旬,也陆陆续续返回京城来了。
无他,今年的万寿节跟去年不一样了。新君登基,万寿节自然就是新君的寿辰了,那是在七月十九日。有心要在新君面前表现一番的人,六月就该回京做准备了。那些更有抱负一点的人,甚至在年初就已经在准备万寿节的现礼。而各地宗室王爷们,也接连有人从封地出发,往京城而来。除去皇家不待见的部分宗室(比如益阳郡王与赵硕父子俩)外,基本上能来的人,都愿意走这一趟。这可是新君登基后的头一个万寿节呢。
就在秦含真与赵陌接到益阳郡王第三子赵研的来信,说他要代表益阳郡王府进京贺寿时,宫里也下达了圣旨。新君正式册立云阳侯嫡长女蔡元贞为正宫皇后,大婚仪式就定在万寿节之后,正好让进京的宗室成员观礼。京中关于新皇后人选的纷纷议论,终于可以划下中止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