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下心来,“你呀,这一去就是三四天,你三叔五叔天天来家问,生怕你有个闪失,以后可不准再这样了。”不知为什么,安氏觉着自己的儿子与自己多了一些莫名的生疏,但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是的,娘,这次是我大意了,以后不会再让您担惊受怕了。”张桓嘴里说,心里却在暗苦,这担惊受怕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小妹,领你哥吃饭去,福伯把饭热在灶上,就怕你回来吃凉的。”安氏挥手打发闺女领着儿子去吃饭,回过身来翻腾给衣服来,这小子出去了一趟,不但受了伤,连衣服也折腾没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怀里揣的两锭银子没有拿出来,看样子要是拿出银子来更能把安氏给吓坏了,算了,先吃了饭再说吧。
吃罢饭,福伯也烧好了热水,看到少爷平安地回来,老福伯激动的擦了好几回眼泪,等张桓脱下衣服,看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更是在心里不停地念佛。
张桓躺到了浴桶里,几天的海上生活下来,因为淡水有限,根本没有多余的水来洗澡,身上都泛出盐花了,几处伤痕被蜇得生疼。
福伯的水烧得正好,稍微烫一点的热水正是已经疲累不堪的张桓所需要的。一边泡着澡,一边拿过丝瓜瓤子擦洗着身子。
奇怪的是右手前臂处的一块寸许的红色血迹怎么也擦不掉,记得当初的螃蟹岛用鱼叉匕首杀死那个鞑子以后,血溅到了前臂上,后来几次下海游泳,这块红色血迹竟然都没有被海水冲洗掉,这会儿用热水泡了半天,竟然还是擦不掉。
前臂已经快要擦破皮了,张桓不敢再擦了,难道说这是一块从娘胎里带业的印记?张桓靠在桶臂上想了半天,也没有从原来的记忆里寻找到一丝的印象,真是奇怪了。
用手轻轻地按了一下,不痛不痒,也不突出,也没有破皮,只是有些模模糊糊地发红,影影绰绰地有点长条形的意思,以他前后两世的经历来看,这玩艺他解释不了。
既然解释不了,干脆不去想他,张桓索性不去管他,反正只是一点红印记罢了,能怎么样呢?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躺倒后很快进入了梦乡,就算他的神经再坚韧,可是这十五岁的少年身体可不是铁打的。
这样的情形在千户所的很多人家里发生着,看着出海的孩子回来了,个个身上带着伤,衣服也破烂不堪,但是所有的父母都在庆幸儿子回来了,只要人回来了,其他的都好办。
虽然对他们遭遇了鞑子感到十分后怕,对他们如何占胜鞑子表示十分怀疑,但是看到儿子身上的一条条鞭痕,都在心里又把那些野猪皮狠狠地骂了两遍方才消停。
有那些火大的,干脆就把儿子扔在家里,提着棍棒家伙就到了刘大林那里,打死鞑子虽然显得不那么英勇,但是打两下出出气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那三具鞑子的尸体很快就成了一堆烂肉,刘大林找了个几块破席子卷了卷找地方埋了,主要是怕上面的人不信,留下几具烂身子也算是个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