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讪地红了一半脸,嘴里一连迭地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忘了,文秀对不起。”
陈小燕一把夺了陈刚手里的粥碗,嗔道:
“不知道吹冷了再喂她么,想烫死她啊?”
陈刚被说得另一半张脸也红了,我见那被子上是文秀吐得一口粥,想在房间里找纸巾帮她擦去了,结果眼睛溜了半圈,没有看到纸巾,就想着找个毛巾什么的。
不料回过神来,那被子上的粥迹却已经没有了,只见陈刚正俯着身子,衣袖上却是刚才那口粥迹,原来他用他的衣袖擦去了。
我见了他这样,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心里想,我对文秀竟根本不如他的细心,不如他的放下一切所谓尊严和面子,再看陈小燕,气得脸已经紫涨得发黑,将手里端着的粥往凳子上一放,赌气转头走出门去了。
文秀见陈小燕赌气离开,心里也不是滋味,无奈身体难受,又不能爬起来追她,一双眼睛看着我,又看了看凳子上的那碗粥,我犹豫了一秒,终于会意,总算抢先在陈刚的前头端了凳子上的粥碗,对文秀说:
“秀儿,我来喂你。”
说着将文秀的身子半扶起来,文秀借势往我的怀里一靠,脸贴在我的胸脯上,又对陈刚说:
“你去看看陈小燕吧。”
陈刚本不愿意离开,见了文秀靠着我的欢喜样,又听了她的话,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见陈刚离开,我舀了一口粥,吹了吹气,送到文秀嘴里,文秀吃了,我说:
“何苦要气陈刚,他对你可真是一片苦心,一片真心。”
文秀听了,皱着眉头说:
“我哪有气他,陈小燕对他何尝又不是一片苦心,他只是不懂得珍惜。”
我道:
“可是他的心在你这里。”
文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
“可是,我的一片心在哪里,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么?”
我低头看她,她的一双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见了,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回答她。
过了良久,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她:
“两年前,我们一起来过这里,对么?”
文秀看着我,慢慢地变了脸色,沉吟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告诉我吧,无论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我想我应该选择面对,而不能因为失忆去就逃避了,毕竟任何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忘记了它也已经发生了。”
我又喂文秀喝了一口粥,她的身子开始发抖,紧紧地搂着我,过了半响,她微微地抬起头来,眼睛上挂着泪珠,我伸手帮她揩去了,她淡淡地一笑,她说:
“好!”
外面的风声似乎很大,不知道从哪里来,绕过多少楼房,多少山,多少树,终于到了我们这里,刮在窗子上,发出呜呜呜地类似于女人的凄婉的哭声——对于我们来说,它似乎只为哭泣而来。
文秀开始给我讲两年前我沉海前的被我忘掉的那一段事,我的人和我的灵魂便一起飞到了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