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了,娘娘饶命。”
司徒绫一脚踢开面前的玉竹,眼看着自己十指尖尖的蔻丹,良久才开口:“本宫念在你侍候本宫多年的份上,就饶你一命,下次若再不管紧自个儿的嘴,本宫便让你永远闭嘴。”
玉竹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白净的额头直直磕在地面上,顿时血流如注:“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奴婢该死,多谢娘娘不杀之恩,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司徒绫皱眉瞅了一眼玉竹,冷漠地瞧着她一脸狼狈,心中厌烦,狠狠一脚踢开她,厉声道:“你杵在这里给本宫添堵吗?还不给本宫滚下去。”
玉竹不敢去看司徒绫,猛然地磕了几个头,回道:“是,是,奴婢这就滚下去。”
凤仪殿顿时一片冷清,司徒绫摒退侍从,缓步进入内堂。凤仪殿的内堂奢华别致,金砖玉砌的里间,司徒绫抬眼望向墙壁上的那幅山水画,伸手轻轻拉开画卷,纤长骨瘦的指尖探向画卷下方,转眼间,一侧书架轰然移开,原是别有洞天。
幽暗可怖的宫室里,最深处竟囚禁着一个女人,她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面颊上新旧刀痕遍布,已看不出她原来的模样,似乎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她才慢慢抬起头来,依稀还算得上明亮的眼眸漠然地盯着司徒绫。
啪的一声响,司徒绫狠狠掴向女子的脸庞,指尖划过女子的面颊,那女子面上顿时又添了一抹血痕。女子吃痛闷哼了一声,司徒绫恨恨地紧盯着她的脸。
“这么多年,你这贱人依旧斗不过本宫!哈哈,在所有人眼里,你不过就是个已然死去的人,真是悲哀!”
她在众人眼中,已经是个死去的人吗?
允政,你也认为梦诗已经死了吗?那你知道我们女儿的存在吗?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支撑这段生不如死的岁月的,许是一面都不曾见过的女儿,许是心中曾经的永恒。
“小姐,梦诗从来都不觉得悲哀,只因为曾经拥有的回忆已经足够我挨过余生,梦诗此生无怨无悔。”李梦诗看着司徒绫渐变的面色,一字一顿。
因为什么无怨无悔?
“诗儿,遇上你,便是允政一生之幸。”
满园梨花压海棠,龙允政温文尔雅的笑意,少女杏脸桃腮,一脸娇羞烂漫。
“诗儿,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待我羽翼丰满能带给你一世无忧安宁时,我便娶你做本王的元妃,今生唯你而已。”
一言抵万金,只一句今生唯你而已,她便失了心,一生无悔。
梦诗缅怀多年前的记忆,嘴角难得地微微上扬。司徒绫在一旁看此情景,额头的青筋暴起,手指咔咔作响,她猛地扯过石壁上悬挂的长鞭,侵入盐水中,随即猛地抽向被锁链桎梏的女子。顿时,幽深黑暗的囚室瘆人的哭喊声四起……“允政,救梦诗,允政……”
“孩子,我的孩子……”
“允政……”
“闭嘴!”
司徒绫怒极,她扬起手就是狠狠几掌掴向梦诗,血痕遍布的面颊上血迹干涸凝结成血块,森寒的面颊上几乎无血可流……“本宫叫你闭嘴,本宫不许你这贱人喊他的名字,不许!”
龙允政,你为何对我这么狠?我难道就比不上李梦诗那个贱人吗?为了她你远离朝堂,为了她你拒婚,为了她你半生孤独,为了她你究竟要做到什么份儿上?我不甘心,她不过是我的丫头,你竟这样羞辱我?!你还不知道她一直活着吧!活得这样凄惨吧!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司徒绫猛地一脚踢向李梦诗早已血迹斑斑的羸弱身子,大笑转身离去。快到出口时,她偏过头去对旁边面无表情的玄衣女子吩咐道:“琴兰,那贱人若是死了,本宫对你决不轻饶。”她还没有折磨够她,怎会让她轻易死去?
唤作琴兰的婢女颔首应道:“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心口突地生疼,小五无措地蹲到地面上,紧紧攥着衣襟,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光洁白皙的额头冒着细汗。
“小五,哪里疼?哪里难受?”龙天睿把小五从地面上抱起来,面含担忧地抚着她的额关切地问道。
难道上次受的伤还没痊愈吗?
小五低头看他一脸忧色,纤长的手指紧紧揪着龙天睿锦袍的衣襟,眼神有些茫然迷离,顿了顿,她说道:“我好多了,你别担心,这都是老毛病。”
“以前也发作过吗?别怕,我让莫溯过来看看。”
“没关系,不用那么麻烦。”嗯,感动了。
“……”
他狠狠瞪她一眼,小五努嘴狡辩:“我没事,小问题而已。”
似水流年,不知不觉,她来到这里已然一年光景。从陌生到熟悉,从不适到习惯,过程短暂却难忘。
这个男人,她从未看懂过,她知悉他的野心,她知悉他的柔情付之于谁,她同样知悉他们之间的距离。谁说距离不是问题?简直胡扯,距离就是他们不能越过的鸿沟。况且,她也不知自己能活到几时。
她只想:若能爱就不顾一切去爱吧!若不能,便潇洒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