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仍然说了下去:“我想跟着吴伯伯他们学管理,如果不行,先从底层职员做起也行。”
戚母为女儿的话大为惊讶,但是内心深处,仍旧存着欣慰。无论女儿为了什么而改变,至少是改变了。
“那也行吧,我回头跟你吴伯伯说说。”她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却已经缓和了许多。她又回头叫吴妈:“中午把前天阿成他们拿来的山鸡炖了,炖烂点。”
戚安安知道母亲其实是心疼自己在寺里清苦,想给自己进补。心里温暖了些,挨着母亲坐下,轻轻揉了揉她的腿:“妈,平时还疼吗?”
戚母眼热了一下,别过头去:“还好,就是变天的时候有点酸。”
“以后变天的时候,我给你揉。”戚安安看见了母亲眼角的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
站在角落里的吴妈,也撩起围裙,擦了擦眼睛,然后脚步轻快地进厨房炖鸡去了。
戚宗胜似乎也在照片里,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今日的戚家,少有的安静详和。
这一天的苏家,则满是惜别的伤感。无论如何初八都该上班了,明天必须启程,可是,怎么舍得?苏妈妈和苏爸爸真希望这对儿女就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却又知道不能阻碍他们的前程。苏妈妈又做了好多的菜,易沉楷不能吃辣,她还特地为他炸了淡味的鱼和牛肉条,苏爸爸将自己专程去乡下买回的新茶仔细包好,放进他们的行李箱里。易沉楷看着两位老人为他做的这一切,心里的温暖无以言喻,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又拥有了毫无保留地疼爱自己的父母。
走的时候,他给了他们一个重重的拥抱:“爸,妈,我和苏画办婚礼的时候,就回来接你们,以后我们永远住在一起。“
苏妈妈的眼睛红了,拍着他的背:“好,我们盼着这一天。“
她又拥抱了女儿:“画画,把你交给沉楷,爸妈心安了。“
苏画说不出话来,泪盈于睫。
在珍惜和感动中告别,车开了,望着父母在风中的身影,苏画靠进了易沉楷怀里,紧紧抱住他:“小易,我们一定要幸福。“
“是。“易沉楷也紧紧回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望着远处沉思。
他不能再让苏画和她的家人等,他们那么好,他的承诺,必须尽快兑现,他要给苏画一个最好的婚礼。
在回来之后的第二天,苏画便又投入了匆忙的工作,周院士的实验室仪器招标年前没能完成,估计一开学马上就会举行,她必须做好准备。
易沉楷看着这个认真的小女人,无奈又自豪。不过他自己也没闲着,除了公司里的事,他已经开始秘密安排婚礼的筹备。
田原在招标前夕,给苏画打电话过来,让她做个整体方案。她连续跑了几趟,按照实验室的具体需求,添加或者缩减设备,最后做出来的方案事无巨细,经济合理。田原对她赞赏有加,深感陈教授所言非虚。
到了正式招标的那一天,在会议厅见到徐越的时候,苏画镇定自若。徐越这一次却没有绝对的自信,周院士实验室,她前面也曾想借助上层关系,可是连院长都告诉她,这个实验室自己插不进去手,所以这次的竞标,只能各凭本事了。
负责招标的老师让大家默写底价的时候,徐越又再次探究地看了苏画一眼,苏画却连头也没没抬。
单子交上去了,大家到外面大厅里去等,苏画站在窗边,安静地看窗外的树。徐越心里有点发慌,因为听说苏画最近已经来过几趟,而且还都是和实验室负责人直接谈的,不由得担心是不是她早已有绝对的把握。
而结果正中了她的猜想,苏画一个人拿了将近三百万的单:一百万的高通量自动生化分析仪,六十万的超速离心机,外加此次因为扩充实验室规模而添置的从分子到细胞的一系列常规仪器,几乎囊括了全部。
不仅徐越,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苏画。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抬高了下巴,环扫了全场,最后把目光停在徐越脸上,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优雅离去。
所有人都明白,从今天起,江城的仪器市场将再次洗牌。
走在初春的校园里,看着枝头冒出的那一点点新绿,苏画心旷神怡。她打电话跟易沉楷分享她的快乐,易沉楷笑着恭喜她,然后又问起林暮雪的手机号。
“你问这干什么呀?”苏画奇怪,这么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
“我们公司想在电视台做广告,虽说她这个人不怎么样,好歹也算是个熟人。”易沉楷回答。
苏画撇嘴,找人帮忙还这么损人家。
她翻出林暮雪的号码报给了他,恰好又有电话进来,没再跟他多聊就挂了。
晚上苏画本来打算加班做这次招标的销售合同,易沉楷却三令五催地要她回家,车子早早地就等在了楼下。苏画无奈,只好把资料收好,打算带回家再做。
谁知道吃完了饭,易沉楷却硬拉着她看电视。
“不是吧,同志,我忙着呢,改天陪你行不行?”苏画求他。
易沉楷一脸委屈:“难道我娶了个女强人老婆,连陪我看个新闻的时间都这么奢侈吗?”
苏画无语,只好屈服,打算等一看完新闻就开溜。
可是,今天的新闻……真的是极具爆炸性!
当苏画看见林暮雪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正在感慨自己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十分想念的时候,却听见电视里的那个人,一本正经地说:
“下面插播一条重要新闻:本市著名年轻企业家易沉楷,即将和相恋多年的女友苏画喜结连理……”
苏画脑袋“轰”地一声懵了。
“天哪。”她捂住脸,从指缝里,她看见林暮雪在荧幕上,似乎知道她正在看电视,忽然眨了眨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播下一条新闻。
这两个爱恶作剧的人!苏画想训人,眼泪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易沉楷拥住她,在她耳边问:“画儿,这样的求婚方式,你喜不喜欢?”
苏画哽咽着点头:“喜欢,很喜欢。”
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泪眼看着他问:“你花了多少广告费?”
易沉楷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心疼钱?”然后又笑了:“林暮雪那人还挺够意思,说为了你丢工作都值,一分钱没收。”
苏画感动,为了她讲义气而莽撞的闺蜜。
等节目结束,苏画立刻打电话给林暮雪:“你真是……也不怕闯大祸……”
林暮雪在那边嘻嘻哈哈:“没事,万一我被开了,叫你神通广大的老公再给我找份好差事。”
易沉楷也嘻嘻哈哈地搂住她:“别怕,他们电视台我经常赞助,台长是我朋友。”
苏画这才觉得自己真傻,上次国庆晚会易沉楷还是前排嘉宾呢,他说要找林暮雪帮他公司打广告,她竟然还信了!
整个晚上,苏画都无法从这份巨大的惊喜中回过味来。而戚家和易家,也同样被这条新闻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