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竟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心疼的情愫,这些感情来得莫名其妙,又气势汹汹,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那中心的罪恶漩涡里,无法脱身。
是纪零真心待她,还是他伪装地太好了?让叶殊在短短几天内对他改观,险些要沉沦其中。
害得叶殊差点要忘了,她并不相信这个男人——他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爱之火会熊熊燃烧到几时。一旦她听之任之,解开心防,迫使自己沉溺其中……等男人找到了新鲜猎物以后,那她就会被抛弃,受到伤害,甚至是被纪零猝不及防刺上一刀。
与其畏惧之后会受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涉及危险之处。
她是个懦夫,只能想出这样拙略的自保方式。
是她愧对纪零了,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辜负不起。
夜深了,路面上都凝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碎霜。
车开在上面略有些打滑,叶殊必须小心,再小心。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到家了。
她把沉沉入睡的纪零摇醒,自己则先一步上楼。疲惫一整天的心在此时此刻终于松懈了下来,浑身肌理如碎雪被太阳照耀,稀稀松松融化成水,浸没在床垫上。
不知过了多久,叶殊突然察觉脖颈上凉了一线。再睁眼,只见得一个女人抵在她的身上,她手里是一柄锋利的军刀,刀刃特意磨过,上面水锈味浓郁。
居然是袁姗?她怎么会在这里!
叶殊还想出声,只见女人将一只注射器刺入她皮肤里,可能是镇定剂一类的药物,等液体泊泊注入她的体内,不足五分钟,就见药效。
叶殊觉得口舌发苦发麻,浑身瘫软到使不上劲来,再加上长期以往的操劳,此时的她,就像是被斩断了四肢,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怎么办?
这个女人来者不善,肯定是有所图。
袁姗倒是笑了一声,低语:“我本来没想这么早结果你,可能要等到我结婚后,一切尘埃落定。不过,你是知情者,死还是要死的,念在你和那个抛尸郊野的丫头可能有点交情,我没想让你痛苦。你啊,错就错在不知天高地厚,非要管我的闲事。话已经说完了,我向来不是拖拖拉拉的人,要报复你,现在就趁早结果了你。”
叶殊没想到自己会掉以轻心,落入这个女人的手中。她看着那刀面纤薄的匕首,认命一般闭上了眼。
逃也逃不了,那就速战速决。
只希望袁姗还有良知,别对无辜的纪零下手。
袁姗做事果然迅猛狠辣,很快的,她举起闪动着银光的匕首,忿忿刺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袁姗棋差半招,又把军刀拽了回来,抵在叶殊的下颚处,挟持她。
来者是纪零。
纪零毫无危险意识地点开了灯,屋子里一下亮了起来。他微微合上眼睛,狭长的黑发挡住一侧的脸颊,瞳色变得晦暗不清。
等了许久,他终于开口:“我闻到陌生的味道,一路寻上来,还真的找到了陌生人。你说过,‘我们’的家里只有‘我们’,绝对不会有外人的。”
叶殊无法出声,只能斜了斜眼——这个人可不是她想要带进屋子里的。
袁姗冷笑,说:“你想她死的话,就报警吧。”
“我不会报警,我没有这么傻,”纪零不动声色地说,“你是恨她吗?因为她毁了你的人生,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立足之地,是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恨她,我会杀了她,在你报警之前,我也会杀了你。”袁姗挑衅地说。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纪零抬眸,认真地望向她,“我会给你新的身份,让你像以前那样生活,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你的去处。但条件是,你不许伤害她。她是我的,连人带命都是我的。”
不得不说,纪零这一番话正好打中了袁姗的七寸,让她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慎重考虑接下来的走步。
袁姗开口了,这代表有商谈的余地,“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先哄骗我,事后告发我?何况,你当一个新的身份那么好拿到吗?每个人活着都拥有自己的身份,要想平白得到别人的身份,那只有让那个人去死。”
“那么,就让那个人去死好了,”纪零说的风轻云淡,像是在说一个极其普通的笑话,“我会亲自杀死一个人,再处理好她的身份,让你活下去。所以,现在可以信我了吗?我和你同样有罪,我不会为了举报你,把自己也推入深渊。”
“为什么?”袁姗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肯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我爱她。”
“爱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没错。”纪零郑重其事地道。
短短几句话,倒是在叶殊心底掀起千层波澜、惊涛骇浪。
这个男人并不是虚情假意,他爱她爱到情愿堕入地狱。
就为了让她活下来,他不惜杀人吗?
明明是万般沉重的事,却被他说得这样轻巧。这个男人究竟是可爱,还是可怕?
“所以呢?答应吗?”纪零又问袁姗。
袁姗想了一会儿,手下动作未曾松开,最终回答:“好,但你得做到给我看。得在我面前,把这一切都完成。”
杀了叶殊是报仇了,可是这代表着她也无路可退。她的求生欲比一般人都要强,她太想活下去了,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不会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