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听到爱女的名字,眼睛倏忽瞪大,里头脉络盘踞的血丝毕露无疑,显然是许久没睡过好觉。
她拽住叶殊的手,情绪激动地说:“有消息了吗?查出来了吗?”
叶殊不动声色蹙起眉,任凭她抓着,也不推搡开她,“还没有,但是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没抓到……”
宋母神情恍惚,像是没听到后半句话。她颓靡地松开手,被一侧的宋父扶进屋内。
叶殊的心底浮起某种朦胧的暖意,正因为他们疼爱着宋琦,才会这样迫切想要得知真相。那么,她的父母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一心一意疼爱着她?
不,不可能的。如果真心爱她,又怎么会把她遗落在孤儿院内不闻不问,一过就是□□年。
叶殊侧头,正对上纪零探究的眼神——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呼吸变浅,悄无声息的。好似一尊石塑雕像,寂寂千百年,无人问津。
叶殊如坐针毡,只能视而不见。
片刻,她干咳一声,切入正题:“宋叔叔,我这里还有一些问题想询问你们。”
宋父一边安抚宋母,一边稳妥地接待着他们,说:“你问吧。”
叶殊说:“好的,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负责凶杀案的刑侦顾问纪先生。这次由他来提问,麻烦两位配合了。”
纪零收回在叶殊身上滞留许久的视线,转向另外两人,低低问道:“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从怀中拿出那张照片——里头的男人微笑着,笑靥灿烂,讽刺意味十足。
宋父低头看了一眼,正欲摇头……纪零很快补充:“他就是凶手。”
宋父诧异地望着纪零,他僵硬地攥紧照片,似想将照片里的男人活活拽出,千刀万剐。
“有印象吗?”纪零依旧不咸不淡地问。
叶殊却觉得这样太过于残忍了,没有任何缓冲的过程,也没有任何迂回的手段,直接将真相赤-裸-裸揭开,一般人怎么承受得住?
宋父半晌说不出话,他痛苦地抱住头,陷入追忆。好不容易才维持好的冷静形象,又被纪零的几句话,逼到破功。
纪零瞥了一眼宋父,垂下黑长的眼睫,淡然道:“想不起来吗?还是说没有见过?”
宋父长长叹了一口气,哽咽道:“我没见过他……”
“在紧张的状态下,大脑往往能给出的最真实的答案。你说了没见过,那么就是没见过了,”纪零把照片收回怀中,却在半路被宋父拦截住动作。
宋父恶狠狠道:“能把照片留给我吗?”
“好。”纪零把照片递给他,低语,“你可以记住他的样子,记住他是杀人凶手的身份。在没有找到他之前,你不能倒下,也不能搞垮自己的身体,否则就无法报仇,无法让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纪先生……”叶殊企图打断他的话,却被纪零握住手腕,带出门去。
叶殊烦闷地问:“纪先生为什么要和宋琦爸爸说这些?”
“有时候前进的动力不一定是希望,让一个人爬出泥潭的推动力也可能是绝望。”
“所以你这次来见宋琦父母并不是为了调查,而是为了给他们名为‘绝望’的希望?”
“正如你所说,该问的都问了,我问不出什么新鲜的。这次来,也只是为了了解清楚,他们究竟有没有见过凶手。”
叶殊哑口无言,这些都是借口吗?
她仔细去品味纪零的话,嘴角微微上翘,或许这就是纪零的温柔。
这个男人,或许也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冷情孤僻。
“那么,现在开始真正的调查工作,”纪零走了两步,忽的回头,说,“你不用害怕我,昨晚我特意洗冷水澡冻了一夜,成功感冒了。所以现在,我完全闻不到你的味道,只要感受不到你的气息,我就能忍住侵-占你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