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点两道家常菜便是。”
“老几样吧。”怀瑾吩咐道。
涂老板应声退下,不大一会儿功夫便上了几道凉碟,董知瑜扫了一眼,并未看出有甚特别,那边怀瑾又道:“铭添,我今晚有任务不能沾酒,你点一壶陪陪董翻译吧。”
“不用不用!”董知瑜忙对叶铭添摆手,那边犹犹豫豫地坐下,董知瑜接着说:“不要这么客气,我以茶代酒,先谢谢怀参谋款待。”说着便端起茶盏。
怀瑾却一手将之拦住,“是我该先敬你,这块手表是家母临终前所托,她匆匆离世,留给我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念想,若不是你捡了来,我该要悔一辈子了。”
“举手之劳,”董知瑜端起自己那杯,“一起来吧。”心里却想,这说的真真假假,仿佛难以参透。
说话间涂掌柜带了先前的小二一道来上菜,先是一人一盅,细致的白瓷,拿盖子盖着,只听涂掌柜介绍道:“蟹粉狮子头。”
又上了一盘热菜,摆在桌子中央,“文煮干丝,”涂掌柜又说,“各位先慢用。”
不过是老一套,董知瑜实真没看出听出什么特别,揭开白瓷盖,扑面一阵香气,闻着倒是十分地道,用筷子轻轻一夹,韧性十足,董知瑜这才觉着有点意思,要说这淮扬菜,早前董宅的厨子便是方圆数一数二的淮扬菜能手,其中讲究可就大了,就拿这蟹粉狮子头来说,春秋季的猪肉五分油,吃着正好,这些年在外面很少有正宗的,要么肉质逊了,要么让剁成了肉泥,再不然便是拿生粉勾芡,这正宗的狮子头,要挑选上好的肉,膘薄,靠刀工切成细小若泥的肉丁,再加入蛋清,靠厨子的一双手来来回回搅拌打夯几百下,直至原先松散的肉丁聚结成团,而不是拿生粉调入。董知瑜夹起一小块,送入口中,入口即化,果真是幼时熟悉的味道。
“这蟹粉可都是每周新鲜运来的阳澄湖大闸蟹制成,是吧,怀参谋?”叶铭添介绍道。
“不错,这里食材倒是新鲜。”怀瑾轻描淡写道。
董知瑜转而研究起桌上那道“文煮干丝”,豆腐丝粗细、长短用肉眼看不出区别,皆是先将豆干片成半公分厚的薄片,再切成丝,不但考验刀工,还考验豆腐干的质量,切得这么细,差一点的下水便容易断,或者煮出来没有韧劲,董知瑜尝了尝,“鲜”、“韧”两字诀都做到了,这盘里不但有干丝、火腿丝、笋丝、口蘑丝、鸡丝,还加上了海参丝和蛭干丝,融入老鸡汤的味道,果真是妙。
再下来的菜品,淮山药鸭羹、白炮虾仁,还有两道时蔬,样样看着不起眼,样样考究至极,果然和这整个食舫里里外外的布置融在了一起,到这里,董知瑜才觉出,这地方怀瑾是精心做了挑选,心中不由对她生出些许敬意,大事做得,生活也甚有品位,她若不是军统的人,真该是她董知瑜且今为止在这世上能够赏识的、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了。
一顿饭下来,怀瑾话不多,吃的也不多,只动了几次筷子品了些清清淡淡的东西,叶铭添倒是越来越投入,拉着董知瑜聊东聊西,董知瑜当然知道今晚来不光是吃饭的,她的工作任务便是和叶铭添交往,而怀瑾摆了这么一桌不过是给他俩的开始创造条件,晚饭完毕,她的任务便是让叶铭添觉得自己对他也有意思,并不会犹豫自己能否单独约她。
一切打点妥当,走出船舫,秦淮河上的灯火将黑夜映红。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怀瑾开口。
叶铭添心中叫苦,本以为能送得美人归,没想到让怀瑾捷足先登,董知瑜也纳闷,原本她以为还得撑下去,起码让这个姓叶的陪自己回去。
告了辞,坐进车里,这会儿气温很低了,路上又鲜有行人,车子匀速前行,董知瑜觉得有些困乏。
“今天干得不错。”怀瑾道。
董知瑜不知怎么接话,是说自己会继续努力,还是抱怨这任务太痛苦?
怀瑾见她不说话,转头看了她一眼,“打起精神,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董知瑜坐直。
“那批文物清单已经到了机要室了,你想办法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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