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知道了,在他拉起我的手的时候,可能就想到了这一幕,也早就想好了托词,他想方设法地创造我和萧振海接触的机会,但也不愿意我受丁点儿委屈。
我激动地浑身颤抖着,萧楚嗜更加紧地握住了我。
萧振海却更加的不镇静起来,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突兀的输液瓶紧跟着晃了几晃,萧振海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生病吗?”
本来还一直强撑着的萧楚嗜疑惑了,我也疑惑了。
是啊,萧振海到底为什么住院了?
我们都想知道。
萧振海藐视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丑闻,我受不了,所以就被气的住院了,关凌凌,你来的正好,你说说那些具体的丑闻吧。”
萧振海矛头一转,忽然直指到我。
我自发觉身份尴尬之后,脑子就一直不是特别清醒,萧振海这么一问,我更加的像个白痴一般地站着,看看萧振海,又看看萧楚嗜,不知道改说些什么了。
可事实上,我肚子里什么话都没有,又怎能到说的境地呢?
萧楚嗜再握紧了我的手,不满地说:“爸,有些事情在没有最后证明之前,是不能胡乱猜疑的,你从小就是这样教导我的,难道不是吗?”
被养大的儿子这么质问,萧振海的脸都快气青了,他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恼羞成怒地说:“等着瞧,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事情真相的。”
萧楚嗜似乎也非常生气,拉起我就走出了病房,我也早就想离开了,于是,我们双双出来了。
可出来之后,我们又双双站住了。
我们这是来看病号吗?我们这分明是来吵架的,太不理智了,还是再面对亲爹的时候。
萧楚嗜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了一个护工,然后就黑着脸开车,黑着脸回家。
而我在这些时间段里,只有冲出病房的那一刻是有头绪的,我只知道我们冲动一走是不对的,至于萧振海和萧楚嗜的对话,我云里雾里地听不太清楚。
看来,我是要好好地思考一下了。
开门,进屋,我刚弯下腰,一双女士拖鞋就恰好地放在了我的脚下,再一看,萧楚嗜拿着拖鞋,略点局促地站在那儿。
我想,一定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的脑神经出了问题,这是真实的吗?不是梦?
虽然每天,我是把萧楚嗜送出家门,可也从来都没有给他拿过拖鞋,都是他自己拿来换上的,今天怎么了?他竟然反过来给我拿拖鞋。
我诧异着接还是不接,接?万一是梦呢?尴尬啊,不接?万一是真实的呢?萧楚嗜也尴尬啊。
可最后,我还是决定以身试梦。
当那双拖鞋被我踏踏实实地拿在手里时,我相信了这一切是真实的,我美滋滋地换上了,可随即,我脚上原来的那双鞋,萧楚嗜又把它们放在了鞋架上。
这次,我的心忽然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我有点儿不争气地想掉眼泪。
萧楚嗜像讲故事的说:“我们老家有个风俗,男人要是摸了女人的鞋,那他这一辈子都注定是抬不起头的,是没有出息的,可我偏不信,女人就是用来疼的,何况还是我萧楚嗜的女人!”
萧楚嗜热热地紧紧地,盯着我。
我快速用手捂住嘴巴,停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我强装笑地说:“知道心疼老婆的男人有饭吃,有酒喝,才是最有出息的男人。”
夜色很轻很柔,空调风吹在身上微凉,感觉很舒适,我和萧楚嗜躺在床上,我们都没有睡着。
他说:“睡吧。”
我答:“睡。”
之后,瞌睡虫慢慢地爬上来,我往内翻了一个身,萧楚嗜恰好也往内翻了一个身,我们就面对面了,再之后,我又往外翻了一个身,停了一会儿,萧楚嗜也往外翻了一个身。
再再之后,我们就渐渐地进入了梦里。
这天晚上,我再次做了那个梦,梦里,孩子哭了,说我说话不算数,妹妹到现在都没有出生。
我又是一直笑一直笑的,然后我准备开导他,可这个时候,那个女医生突兀地站在了我们两个人面前。
她恶声恶气地训斥我的孩子:“别再问这个愚蠢的问题了,你的妈妈永远都不可能再给你生妹妹了,她永远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孩子哭了。
我急了。
然后我醒了,我瞪着眼睛决定,明天,我一定要去流掉我孩子的那个医院,我要见见那个女医生。
当然,我不是去兴师问罪的,因为梦从来都不真实,我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