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话,易无情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手,往后一仰,坐在了软椅上。他的右手半撑着身体,一双眼如含秋波,潋滟的盯着顾知墨的面容,轻笑,“终于意识到我的出色,打算好好的欣赏我了?”
顾知墨说过,画画,就是将美好的事物留在纸上,用来欣赏的。
而他现在说要给自己画像,他是不是可以认为,顾知墨是在变相的夸赞自己?
“……”
顾知墨没说话,执着画笔的手,却已经在宣纸上移动起来。
易无情看着他专心致志入了神的模样,自然不敢随便乱动,就那样用手撑着身体,撑了整整半个时辰。
“好了。”
待顾知墨尘埃落定,易无情站起身来,顾不上去揉压麻了的右手,迫不及待的却又小心翼翼的,取过桌案上的宣纸,“我瞧瞧你将我画得如何的……”
话没说话,看清画纸上的图画,易无情的一张脸都快黑成了锅底。
顾知墨将他画得栩栩如生,易无情在纸上,就好像是活了一般。只是他画的,并不是易无情坐在椅子上的动作,而是刚才他一手叉腰,一手拍在宣纸上,一副胡搅蛮缠蛮横无赖的模样。
右边还书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字体:强盗。
“……”
易无情的脸黑了一会,僵硬了一会,抽动了一会,终于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只是语调里,有了那么丝咬牙切齿,“哟呵,画得不错啊。”
“是啊,除了我,还有谁敢将你的真面目画出来。”
顾知墨搁下笔,悠然的捧起了茶杯,轻抿一口,长睫轻舒,在他眼睑落下淡淡的阴影,衬得他的气质越发温和,“本王从不给别人画像,你是第一个。”
是啊,他是第一个,他得感激一下顾知墨,感激得都想掐死他了!
易无情丢下宣纸,长臂一伸,隔着长长的书桌,直接把顾知墨圈在了怀里。顾知墨手中的茶盏被打翻,茶水倾泻了两人一身,也浸湿了桌上的画,易无情却无所觉察,只是身体紧紧的贴在顾知墨胸前,脸上似笑非笑,“王爷,臣十分感动,不如臣就以身相许,如何?”
“好啊。”顾知墨回答得更快,“你在下,我就考虑。”
易无情:“……”
他在下?
那他岂不是成了被压的那一个?这怎么可以!
别的可以妥协,这种占领土地宣誓主权的事情,易无情自然是不答应的,“不行。”
“那就算了。”
顾知墨人畜无害的微笑,“那就不要把以身相许挂在嘴边,本王怕自己不小心就相信了。”
“……”
看着那人畜无害的微笑,易无情感受到了一阵牙疼。
他怎么觉得,顾知墨越来越——腹黑了?
……
深夜,丞相府里一片安静,月光透过开了缝隙的窗户,洒下淡淡的阴影,顾知墨却是睁着眼睛,一点也无法睡着。
平日里的时候,易无情都是在二更时分悄悄钻进他被窝,抱着他才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