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是搭在剑柄上的,这一收紧,便是紧紧抓住了赤水剑,他的神色有些淡漠,可淡漠中,分明又带着一分希冀。
北冥月的性子,他是明白的。
可即便如此,不知为何,他也想好好的争取一番……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
当初,初遇北冥月时,是被她救了的时候,她救了他,师从他学了落雨剑法,他们之间以师徒相称,两人朝夕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可即便如此,当时的他,对北冥月也只有惺惺相惜之意,远没有上升到什么情情爱爱的高度。
后来,西城诀和北冥月在一起,他就更不可能去抢自己亲兄弟的女人了,最重要的是,从头至尾,他对北冥月的感情,也没有浓厚到哪里去,他是对她有些喜欢,可那种喜欢,是师傅喜欢徒弟的感情,绝不是男女之情。
直到他中了血蚁寒毒又莫名醒来——
不知为何,明明身体还是他的,可灵魂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诧异的发现,自己对北冥月的感情,从浅淡的师徒情谊,突然莫名其妙的上升成了男女之情。
他变得喜欢她了,而这个变化,来得猝不及防,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对于自己的变化,赫连濯是不安的。
他和北冥月到底相处过一段日子,他清楚的知道,北冥月心性极冷,对于对她有点意思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的拒之门外,有多远避多远。
对于这样一个从师徒之情上升到男女之情的他,即便他是诀的兄弟,北冥月也必将毫不手软的推开,更何况,他也略有耳闻,西城诀不是死了,只不过是去了冥界。
所以,即便血蚁寒毒已痊愈,赫连濯也甚少再时时刻刻的跟着北冥月,只是一直暗自守护在她的东宫外,犹如一个默默无闻的守卫,帮她铲除所有对她不利的人或物。
直到昨夜,他听到了君诀和北冥月的所有对话——
就连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个君诀,已经不是原来的西城诀了。
君诀对他们而言,已然成为一个陌生人。
“月,你听我说。”
赫连濯盯着她的眼睛,湛蓝的眼眸一片复杂,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君诀就是西城诀,他没有把你当人,只把你当成了一抹孤魄,这样,你还要为他守着一切吗?你想孤零零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待他蹒跚学步再告诉他,他是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吗?”
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生活何其难过,别人不清楚,他如何不知。
当年,他被赫连泽收养之后,就是被骂着野孩子长大的,即便五岁后母亲回到了他身边,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赫连泽的亲生儿子,所以,骂他的话,也不过是从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变成没有父亲的野孩子罢了。
北冥月真的忍心,让孩子在一个没有父亲的环境成长,就像他和诀一样,到最后,不是变得清冷孤傲,就是变成残忍阴骛的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