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一片浓郁的墨色,犹如深夜里最极致的黑暗,身上的盔甲随着走动发出撞击的声响,她恍若未闻,只是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席子寒的主营帐前。
那里,青鸢的尸体还孤零零的躺着,刚才的一战,没有任何人敢从这个杀了席子寒的功臣身上踏过,却也没有任何人,敢收殓她的尸体。
北冥月蹲下身,手上的指套已经被她摘去,露出一双白皙的手,她倾着身子,手指轻轻的在青鸢脸上拂过,一点一点抹去泥土的痕迹。
青鸢的脸还有一丝丝的温热,可身边满地的鲜血却已经说明,她已经死去多时,身首分离,再也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小心翼翼的将青鸢的脸收拾干净,北冥月轻轻捧起她的脑袋,将她的头颅,放在了尸体的脖颈处。皙白的手指上染了鲜血,北冥月恍若未闻,只是认真的将青鸢的衣服拾缀好,直到目光触及青鸢腰际处,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倒刺伤口时,她才缓慢的回过头,看向了席子寒的尸体。
相比青鸢此时尚还完好的尸体,席子寒的尸体可谓惨不忍睹,他死的地方是在两军之前,双方一交战,不知道多少人径直从他的尸体上踏了过去。所以,明明只是心脏中箭的席子寒尸体,却在众人踩踏的之下,变成了一滩惨不忍睹的肉泥。只有身上凹陷了的盔甲,还能证明他生前的身份。
如今凄惨的死法,也是报应。
北冥月站起了身,低低的嘱咐跟在身边的残清,“烧了她,把她骨灰,洒在皎月宫里的榕树下。”
皎月宫,是北冥月和青鸢所有童年记忆的所在,她们在那里一起长大,如今青鸢死去,她们之间的情分也随之散尽,将青鸢埋在她们友谊发源的地方,也算是一个交代。
残清颔首,“是。”
……
北冥军营一战,席子寒全面溃败,连尸首都没留个完整,理所当然的,站在席家那边支持的一派大臣,都开始慌了神,争先恐后的去宫里,试图向刚刚登基的女皇北冥月聊表忠心,只可惜,北冥月根本不吃这一套,连着几天,朝堂上都有官员接连落马。
北冥月的手段,开始让朝臣们感受到了恐惧,和深深的忌惮,可没有任何人敢生出抗议之心,经此一战,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女皇,除了朝政上是一把好手,如今的修为,也已经到了蓝阶巅峰真气的高度,放眼四国,除了西潭国太子西城诀,再无人是她的敌手。
政-治手段让人叹服,武力方面也同样不敢让人小觑,有了这样一个女皇,谁还敢生出糊涂的反叛之心?
又是一个深夜,北冥月处理完厚厚一沓公务,整个人直接瘫在了龙椅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不知道是她近来的手腕太厉害,还是说朝臣们从她身上看到了希望,不少原本不上奏折的臣子,如今是可着劲的把各个地方的时事汇报都往她这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