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红肿尚未消除,显然是被人招呼过。
“北冥月,我当真小看了你。”
东陵纯也不是傻子,能够代替东陵墨这么多年的人,自然不会简单到哪里去,这一路上冷静下来,不用风清扬透露,她自己就理清了来龙去脉,这会兴师问罪起来也咄咄逼人,“我和风清扬早就没有关系,对于他,要杀要剐随你,你牵连无辜,俘了我的孩子当威胁的筹码,简直禽兽不如!”
东陵纯话说得极绝,完全将她与风清扬撇了开,每说一句,风清扬的脸色便灰败一分。
北冥月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只是走了几步,站在桌案前,抬手敲了敲桌案上放着的谕旨和笔墨,语气很淡,“既然来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要什么,写完谕旨,交奉皇印,孩子便可完璧归赵。”
她本来还想成人之美的,如今看来,风清扬和东陵纯之间的问题倒是复杂,反倒让她不好插手了。
“……当真?”
孩子被人虏去好几个月却不自知,东陵纯恼火极了,本以为这趟过来,定然会被北冥月刁难个够呛,没想到她一通咄咄逼人下,人家却轻描淡写,只让她写个谕旨便了事,东陵纯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回答她的,是被塞进怀里的小不点儿。
东陵陌睁着大大的双眸,好奇的看着东陵纯,瞧着这像极了自己的眉眼,东陵纯一下子控制不住,眼圈又红了个透,手臂瑟瑟直抖,带得东陵陌的小身体也颤颤巍巍的,小家伙不安的抬了手,抓住东陵纯的胳膊,看了她好一会,突然开口,“娘亲。”
这两个字恍若惊鸿之雷,瞬间劈碎了东陵纯的所有心防。
东陵纯身子一软,差点连人带孩子朝地上摔去,好在风清扬眼疾手快,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倒是及时当了母子两的肉垫,三个人在地上滚做一团,明明看着滑稽,却总有一股心酸在空气弥漫。
“娘——亲——,娘——亲——,娘——亲——!”
当年东陵纯离开的时候,小不点儿好歹也半岁了,虽然不记事,可小脑袋里也隐隐有属于母亲的轮廓,更何况,东陵纯的紫瞳与他一模一样,小家伙别的认不得,却也瞧得分明,这双眼睛,和他自己的相似至极。
见东陵纯没反驳他的称呼,小家伙喊得更带劲了,软乎乎的小手在她脸上轻轻摸着,胡乱擦掉东陵纯的眼泪,学着别人哄他的样子,轻声细气,“娘亲不哭哦,不哭了,不——哭——了——”
小不点儿越是这么懂事,东陵纯就越难过,索性抱着孩子,坐在冰凉的地砖上,嚎啕大哭。
有谁知道她这么多年所受过的苦?
东陵纯这么一崩溃,北冥月瞧得也不忍了,拉了西城诀的手,众人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下风清扬和东陵纯,一家三口在清乾宫里,抽泣声随风扬来,听得人心底发酸。
……
夕阳西下之时,东陵纯肿着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