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暗道灰暗一片,没有任何光源,只有暗门外的夕阳斜射进来,两人的眼底都含着谨慎,一步一步的往前行去,直到暗道的尽头,西城诀伸出手,触碰到一片冰冷的玉石墙壁。
还有一道门。
西城诀没有吭声,手指在玉石墙壁上来回的抚摸着,终于摸到一个把手,用力一拉,吱吱的转动声响起,眼前的玉石门缓缓开启,眼前顿时陷入明亮,门后的景象一览无遗。
入眼是一处还不算小的房间,房间里置放着不少东西,桌椅案台皆是齐全,偌大的玉床被金丝床帘遮住,隐约可见其中的人影。
香炉里青烟弥漫,清淡的松木香气在屋子里蔓延。
“两位殿下的动作,很快啊。”
一只苍白的手从帘里伸出,将床帘朝床架旁的金钩挂去,金丝的床帘被挽起一半,露出了床上之人的面容。
风暗倚在床头,面色苍白虚弱,一条单薄的锦被盖在他的双腿上,他转过头,眼神清澈如水,定定的落在北冥月和西城诀身上,声音轻轻的,宛若一阵随时逝去的微风,“两位殿下,是要来取草民的性命吗?”
“你就是风暗?”
北冥月不答反问,眼神里渗了一抹诧异,将风暗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到他盖着锦被的双腿,看着锦被显出的双腿形状,她眉心微蹙,脱口道,“你的双腿……废了?”
这样瘦如骨柴的双腿,一看就知道不正常,再加上风暗苍白如纸的脸色,很显然,他——
是个残疾。
“公主殿下的眼力真好。”
风暗笑了笑,突然轻轻的低咳起来,身体在咳嗽中几不可见的痉挛着,待咳嗽声渐歇,他用力喘了口气,才慢慢的继续道,“本以为,草民可以在这密室中避过风声,从此脱离风家,去世间流浪一世,可现在……怕是不能得偿所愿了,也罢,苟延残喘的多活了这些年,这条命,早该还给阎王了。”
残疾。
虚弱。
中毒。
北冥月盯着床上颓败却冷静的男子,怪不得风烈不将这个孩子显露于世人面前,更不用提培养了,一个虚弱得随时可能死去的残废,就算精心培养,又能成什么大事?
“苟延残喘活了这么多年,关键时刻,却被自己的父亲拿出来当挡箭牌,只为救大儿子一命。”
西城诀不屑的笑了一声,“苟活于世十八年,只为被利用一刻,风暗,你倒是心肠好,愿意为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当替罪羊,呵。”
西城诀的话很刺耳,可他说的也没有半分错误。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该有自己活着的意义和价值,可风暗一出生,就被养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天生残疾,身体虚弱,只能终日与床为伴,除了风烈,所有人都不知有他的存在,这样的毫无意义和价值的苟活,有什么意思?
“如果不接受利用,草民……怕是一辈子都不知,看见太阳,是什么样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