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昕打着酒嗝站起来,浑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将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准备洗手,等了半天,都没有水流下来。她纳闷道:“呃……这不是自动感应的水龙头……开关呢?”
她找了半天没找到控水开关,恼得一巴掌拍向“水龙头”,薄慕年眼疾手快,连忙捉住她的手,开玩笑,她这一巴掌拍下去。还不得给他拍坏?
韩美昕醉醺醺地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灯光折射在他立体分明的俊脸上,狭长的双眸因内双眼皮显得愈加深邃,高挺的鼻梁线条完美,薄唇习惯性地向下沉,脸色隐隐泛着青色,不太好看。
是个男人,还是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某些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她莫名有些心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一样,咕哝道:“小男人,阴魂不散!”
说完,她在男人虎视眈眈地瞪视下,跌跌撞撞地走出男洗手间,边唱边朝大门口走去,“我是一只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不高……”
薄慕年深邃的黑眸里劈哩啪啦迸着火花,她刚才骂他什么,小男人?他哪里小了?男人被调戏了,直觉是说他那里小。气得咬牙切齿。
靠!
薄慕年这些年伪装得极好的修养全被这个死女人气得破了功,他正要去逮她回来说清楚,才发现自己裤链没拉上。他一边拉裤链,一边恶狠狠的咒骂。“酒疯子!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韩美昕醉醺醺地走出大门,夜风微凉,她打了个寒噤,跌跌撞撞走到马路边,伸手招出租车,看见车子停在她面前,她拉开后座。毫无形象的爬上去躺在后座上,咕哝道:“师傅,麻烦去金域蓝湾。”
薄慕年眯了眯狭长的黑眸,敢情她还真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就这么放心的睡觉,就不怕他把她拉去卖了?薄慕年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见她在路边等车,他会鬼使神差的将车开过去停在她面前。
他明明恨不得掐死她,强吻他不说,还敢调戏他!调戏就罢了,调戏完了居然嫌弃他小!
他越想越气,一股怒意在胸口徘徊不去,他咬了咬牙根,发动车子驶离。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薄慕年回头望着后座上烂醉如泥的女人,这一看,直看得他气血翻涌。
女人穿着古板的黑色套装,下面是及膝的a字裙,她侧躺在后座上,一腿曲起,裙子撩到大腿上,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看到她裙内引人向往的风光。
别看她表面一副端庄的样子,裙内穿着黑丝,那片黑色森林在幽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性感撩人。
一团热气自小腹处炸开,薄慕年看得口干舌燥,他堪堪移开视线,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磨人的小妖精,他推开车门下车,来到后座旁,拉开车门,拿鞋尖踢了踢她,“喂,你到了,下车!”
韩美昕睡得正熟,不胜其扰的在真皮座椅上蹭了蹭,咕哝道:“妈,让我再睡会儿,就一小会儿。”说完,她屁股一撅,翻了个身继续睡。
“……”薄慕年额头上飙下一排黑线,沦为“小男人”后,他再次变成了老妈子,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从车里扔下去,管她死活!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才俯下身去,拍了拍她红扑扑的脸蛋,“韩小姐,你家到了,下车!”
薄慕年不是善男信女,今晚会多管闲事送她回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他一定是着了魔,才会对这个屡屡“得罪”他的女人心慈手软。
韩美昕完全没反应,像是彻底睡死过去。
薄慕年站在车外,狠狠瞪了她半晌,这才“砰”一声甩上门,转身坐进驾驶座,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咬牙切齿道:“女人,这是你自找的,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你可别后悔!”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了盛世豪庭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在这里有长期的总统套房。下了车,他将女人打横抱起,径直步进电梯里,乘电梯上楼。
进了总统套房,他将她扔进沙发里,韩美昕安之若素,身体在沙发上弹了弹,却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薄慕年黑眸冒火地瞪着她,她还真是放心,今天她要是遇到别人,哭都来不及。
薄慕年越想越气,一股怒意在心头徘徊,他粗鲁的扯了扯领带,瞧着她白皙漂亮的长腿,一时间口干舌燥起来。这么多年,他的身体从未对一个女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欲望,仅仅是看着,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他狠狠地喘了口气,在自己即将扑上去扒光她的衣服前,他艰难地移开视线,拿起西装大步离去。
女人都是骗子,尤其是漂亮性感的女人,沾染不得!
韩美昕浑然不觉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她的脸蹭了蹭光滑的皮料,凉凉的,能缓解她体内烧起来的火,她满足的喟叹一声,沉沉睡去。
……
薄慕年回到清水湾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别墅外的停车场停着几辆豪车,看见以v开头的白底黑字军牌,他的头隐隐作痛起来,佣人飞快迎了出来,战战兢兢道:“大少,老爷子来了。”
薄慕年恨不得立即转身,要说家里最难缠的人,不是母亲,而是老爷子,倚老卖老,整个一老顽童。他掐了掐眉心,抬步往里面走,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薄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走路这么慢?退伍从商后,连腿力也比不上当兵的时候了?”
薄慕年一头黑线,快步走进去,明明心里就不满,还得赔笑,“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走进客厅,客厅里的阵势就和三司会审一样,薄老爷子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侧分别坐着儿子儿媳。薄夫人有许久没见到儿子,正要起身去迎他,被薄老爷子一瞪,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去。
薄老爷子虎目一划,落在长孙身上,要说家里孙子辈的孩子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薄慕年,杀伐果敢、沉稳霸气,这要是放在古时候,那是当将军的料。
只可惜为了个女人,生生葬送了自己大好的仕途。
想起这事,薄老爷子就能怄得吐一碗血出来,当年因着这事,他打断了他三根肋骨,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这孩子犟起来,薄家也是没谁了。
“你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八百年不回家一次,哪天我老人家进土了,恐怕都难得见你一面。”
寻常人听见薄老爷子这样说,只怕都已经惶恐不安了,偏生薄慕年了解自家爷爷的性情,他迈开长腿,在薄老爷子右手边的双人沙发上坐下,笑道:“您老当益壮,阎王哪敢收您?”
薄老爷子哼了一声,胡须微颤,这孙子就是混世魔王,天生来折腾他这把老骨头的,他也不和他打马虎眼,直来直往道:“听说你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了?”
薄慕年一听,目光淡淡地落在对面的薄明阳身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只怕他们是借着这件事,要再提逼他结婚的事。他要说有,他们肯定会逼婚,他要说没有,他们还是会逼婚,只不过娶的就是哪家小姐,他往沙发上一靠,语气凉凉道:“是又如何?”
薄老爷子瞧他那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抓起靠枕朝他砸去,薄慕年眼疾手快接住,还特别关心了薄老爷子一句,“爷爷,当心闪着老腰。”
薄老爷子站起来,手里的拐杖戳得地板颤颤的响,怒目而视,“混账,这要搁我们那个年代,是流氓罪,是要坐牢的!”
薄慕年瞧老爷子气得双颊通红,耳边回响起上次军医和他说的话,“老爷子年纪大了,血压高,受不得刺激,能顺着他就多顺着他一点。”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薄明阳与夫人连忙起身,去安抚老爷子的情绪,薄明阳斥道:“慕年,还不快点向你爷爷道歉,说你会对那姑娘负责。爸爸,我今天见着那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很讨喜,您一定会喜欢的。”
薄慕年对父亲无底限哄爷爷的方式已经无语到极点,韩美昕今天穿那一身,完全看不出来长相,他是有千里眼还是咋的,居然能看出她长得水灵灵的?
讨喜?那是滑稽好不好?
这么大把年纪了,连词语都不会用,真让他操碎了心!
薄夫人拉了拉薄明阳,不太赞成让儿子娶个不知根知底的人,毕竟能未婚先孕的女人,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孩子,说不定就是为了贪慕虚荣,才爬上儿子的床。
这样的女人要真娶回家里,那后患无穷。
薄老爷子眯着一只眼睛,瞧见薄慕年不表态,就好像看见自己的曾孙飞走了,他气得直跺脚,“哎哟,我怎么教出这种孽孙,让我死了怎么去见你奶奶,明阳,送我回去,我要拿枪崩了这个不孝孙!”
眼见着薄老爷子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薄明阳好一顿劝,才终于让薄老爷子消了怒火,见薄慕年还坐在那里不说话,他怒斥道:“慕年,是不是要把爷爷逼死了你才甘心?”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薄慕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置身事外,虽然他觉得爷爷演戏演得有点过了头。他站起来,眼前掠过一个画面,是在男洗手间里,韩美昕坐在他腿间,红唇距离他只有一厘米。
他心头一荡,小腹处骚动起来,这辈子娶不到最爱的女人,娶个让他有性趣的女人也不错。
思及此,他敛了情绪,俊脸上满是被逼无奈,他说:“好,我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现在让我娶,以后就不要让我离,我薄慕年的字典里,没有离婚二字,只有丧偶!”
客厅里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震,再看薄慕年淡定从容的往楼上走去,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不安感?
等薄慕年上了楼,薄老爷子连忙找儿子确认,“你确定你没看错,那姑娘长什么样,人乖巧不?真的有孩子了,怀孕几个月了?”
薄明阳被老爷子一问,顿时语塞的回答不上来,这他怎么知道,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爸,哪有未来公公去关心儿媳妇几个月了?要不您等慕年把那姑娘领回去,您再好好问问?”
“你都不好意思问,我能拉得下这个脸?”薄老爷子怒道,让他去问孙媳妇这事,人家还不得说他为老不尊?
其实薄明阳晚上回去在饭桌上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老爷子什么都没问清楚,就急吼吼地拉着他们冲过来逼婚,以前死扛着不松口的儿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答应要迎那姑娘进门。
薄夫人看了看公公,又看了看丈夫,总觉得这事办得忒不靠谱了。
薄慕年哪管楼下长辈们的心思,他优哉悠哉的回了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居然吹起了小曲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翌日,薄氏集团所有的员工都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切含义。首先是前台,薄慕年走进去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
薄慕年唇边含着一抹笑意,温和地向她问早,她顿时石化,不知道薄总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冲她笑了,艾玛,她心花怒放得就要晕了。
还没晕过劲儿,薄慕年就倒回来,敲了敲大理石台,道:“一会儿如果韩美昕来了,不用把她拦在门外。”
前台诧异地看着他,还没揣摩透上司的意思,薄慕年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其次感受最深的要属秘书室与助理室的职员,当薄慕年俊脸上带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踏进总裁办公区时,大家都很惊慌失措,因为实在太诡异了,距离上次薄慕年笑,还是企划部把一个重大的项目搞砸了。
那一次薄慕年笑完之后,整个企划部大换血,无一幸免。
他们连忙开始检查今天要汇报的事情里,有没有比较严重的错漏,千万不能向薄总汇报,否则自己饭碗不保。
徐浩被众人推出来,让他先进去打头阵,徐浩拿起文件,硬着头皮走进去,战战兢兢道:“薄总,子午律师事务所的法律顾问合同马上到期了,我们是按原定计划解约,和晶石律师事务所签约,还是……”
“续约的事暂时搁在一边,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办。”薄慕年手里的钢笔轻轻点了点桌面,他继续道:“找人调查一下韩美昕,我要详细的调查报告。”
闻言,徐浩一惊,难道薄总今天的反常是与韩律师有关?因为昨天的事,他要对付韩律师了?像薄总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想要对付韩律师,那她分分钟就会被他给灭了。
“薄总,虽然韩律师有时候做事不经大脑,但是她真的是个好人,这一年里帮了大家很多,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徐浩壮着胆子替韩美昕求情。
薄慕年捏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他挑眉望着他,“你喜欢她?”
徐浩不知道薄慕年问这话的意思,心里暗忖,是不是只要他说喜欢,薄总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韩律师一马?他拿不定主意,只得捡了个很官方的回答,“韩律师长得那么漂亮,为人又那么善良,公司里有很多人喜欢她。”
薄慕年一手抚着下巴,没想到韩美昕在他公司挺有人缘的,可是他有必要连用两个“那么”强调么?薄慕年冷目睨向他,冷冷道:“出去做事。”围沟爪扛。
徐浩摸不清薄慕年的意图,可又不敢继续问,怕激怒了他,反而害了韩律师,只好耷拉着脑袋出去做事了。
韩美昕的资料很好查,整个人简单得跟白纸一样,人事资料上都中规中矩的写着,是个很实诚的孩子。徐浩花了一小时时间,就把她详细资料送到薄慕年的办公桌上。
彼时,薄慕年正在与外国友人开视讯会议,不经意翻开那份文件,立即被人事资料上的34d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微蹙了眉头,她有34d?
他抚着下巴,仔细回忆她扑上来强吻他时的情形,他只觉得胸前被两团绵软的东西死死顶着,顶得他浴火焚身,难道真有34d?
屏幕上,外国友人明显感觉到男人心不在焉,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薄总?”
薄慕年抬起头来的瞬间,已经将文件重新合上,双手交握搁在文件上,道:“刚才的提议,我会在接下来的股东会议上提出,通过股东们的表决,我们再详谈,ok?”
“ok,我等你的好消息。”外国友人一腔生硬的中文,说完,那端已经关闭了通讯。屏幕陷入黑暗中,倒映出男人深邃的轮廓,显得有几分莫测高深。
……
酒店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韩美昕突然大叫一声“郭玉学长”,然后“砰”一声,从床上摔下去。尽管床边铺着厚厚的地毯,她依然摔疼了,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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