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妃一咬牙,点了点头。
“那她到底是别院的侍女呢还是你身边的人?”陛下再问道。
卫毅已经将那侍女之前的口供给陛下看过了,他没怎么打那侍女,所以口供上也有侍女的亲笔画押。
侍女说自己就是别院的。
拱北王妃低下了头,“是臣妇院子里的。”
“那朕就不明白了。”陛下面色一沉,“那侍女说自己是别院的,萧瑾说她是你院子里面的。而你在别院的时候说她是别院侍女,如今又改口说是你院子里面的侍女,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你们拱北王府倒是有趣了,一个侍女的归属都弄不清楚吗?你好好给朕解释解释,让朕也将这关系仔细的捋捋。还有这侍女手里的毒蛇,朕实在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内宅侍女是从哪里弄来的南方毒蛇?还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蛇呢?”
拱北王妃一听,面色就是一白。
她不是傻子,事到如今已经是事情败露了,再掩饰也掩饰不了什么了。
她噗通一下就在陛下的面前跪下,眼泪顿时就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陛下,求陛下开恩,臣妇并无谋害郡主性命之意。求陛下看在臣妇疼惜儿子的心上,放过臣妇,臣妇知道错了。”
拱北王一听就哎呀了一声,他长长的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拉起了袖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陛下的面色更是阴沉,“朕到不知道这与你疼惜你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臣妇家的子雅原本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惜那一场意外之后,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臣妇的媳妇死的早,他一个人带着一个幼子,磕磕绊绊的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臣妇看在眼底疼在心底。臣妇一直想给子雅找一个合适的姑娘,帮臣妇照顾子雅也照顾玉儿,玉儿还那么小,总是要有娘亲在身边的。这京城高门大户之中的贵女知道我家子雅这种情况哪有一个不是表面躬顺,背地里笑话他是个瘫子的。子雅是个实心眼的,又是心气高的人,哪里能凑合这么一个姑娘回来当妻子。他曾说过,要找便找一个不在乎他是不是瘫子的好姑娘。”
卫毅听到这里已经是气的发毛了。
他砰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直拍的他身畔的桌几哗啦啦的作响。
陛下顿时横了他一眼,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陛下,臣手抖了!”
陛下恨不得要白他一眼,是忍不住想打人了吧!
不过转念想想,这拱北王妃也的确有点气人,哦,人家卫箬衣没在乎你家儿子是不是瘫子,你不应该更好的对人家卫箬衣吗?怎么还设下这种毒计还坑人呢!若是真的有心求娶,便光明正大的来,这种背后算计人的事情,叫什么事情!
“继续说!”陛下缓声说道。
“臣妇见崇安郡主人生的漂亮,性子又是活泼开朗的,臣妇家的子雅平日里都不怎么笑的,唯有与崇安郡主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笑的多一些,所以臣妇就想着干脆将崇安郡主弄过来给子雅当媳妇。”拱北王府说道这里,便又听到一声闷响,不知道什么东西又裂了。
大家的目光再度汇集到卫毅身上,卫毅强压下怒气,摊手,表示这回不是他,他刚刚手拢在衣袖里面呢。
这声音似是从陛下身后传出来的……卫毅扫了一眼萧瑾,却见萧瑾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一脸的清冷肃穆,不受外物干扰的孤高模样。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弄出来的?”陛下眯了眯眼睛问道。
“是臣妇一时鬼迷心窍。”拱北王妃一边哭,一边磕头道,“陛下啊,臣妇也是一片拳拳的爱子之心,臣妇知道镇国公是个不好说话的人,臣妇若是就这样替子雅前来求婚,只怕多半会被镇国公给骂出国公府去。所以臣妇就不得已相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来。是臣妇的错,都是臣妇的错!”
“萧子雅一点都不知道吗?”陛下问道。
“臣妇压根就没与子雅提及此事,依照子雅的脾气,若是知道臣妇脑子发昏了,一定不肯就范的。所以子雅那日也是臣妇诳骗到温泉去的。”拱北王妃说完便哭的泣不成声,“陛下明鉴,臣妇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你承担的起吗?”陛下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出这种毒计,可见心术不正,亏的朕还以为你素来品行高洁,还让宸妃与你多走动走动。却没想到你是这等的恶妇。你真不配拱北王妃的封号!”
陛下此话一出,便是拱北王都吓的脸色发白。
他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求陛下开恩。臣与素儿少年夫妻,一直相守到现在,臣妻之过,臣愿意代其领受。”说完他就再度看向了卫毅,“卫公爷,我知道你素来重恩义,我妻这事情的确是做错了。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您要打要骂不管要如何,我都代她受着。绝无半句怨言,只求您和陛下求求情,不要让陛下下旨让我休妻。”
“陛下。”一直坐着没吭声的萧子雅此时也开了口。
他用双手撑住了自己的轮椅扶手,随后竟是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
他身后的人想要伸手过来搀扶,却被他给制止了。
他素来温润的双眸如今已经布满了血丝,手按在扶手上也微微的有点发白,手背上的青筋爆了出来,让原本十分漂亮的一双手看起来有点狰狞的气息。
他的双腿早已废掉,哪里能站的起来,只不过是稍稍的支撑了一点点他身体的重量,整个人便从轮椅上直接扑倒在地。
拱北王妃和拱北王同时惊呼了一声,想要伸手来扶,却也被摔的脸都发白了的萧子雅制止住了。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抬起头来望着陛下,“堂叔!我母亲是错了,但是她是因为怜惜我而犯的错。我为人子,若是不能代母受过,也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所以,堂叔,若是您今日真的要定罪,真的要罚一个人才能让镇国公平息怒气的话,我愿意领受惩戒。即便是要了我的命也在所不惜。求陛下成全,求镇国公成全。”
裴敏几乎有点不忍的低下头去。
他见过萧子雅当年的样子,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太医。
那么意气奋发的一个人,如今却完全匍匐在地上,宛若尘泥一般,即便是他看了,心底都是十分的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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