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候爷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英俊。”
这话顾才华爱听,他毕竟已经三十多岁了,近四十的人了,被一个小姑娘夸年轻英俊,自然是内心快活的。
女孩真是能说会道,妙语连珠。
她不觉然的便拉起女孩子的手,她娇羞的往他身上依了过去。
她人虽不大,但胆子却是极大。
她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常年跟着父亲去集市卖豆腐,什么没见过呢,一进府姨就死了,从笙小姐的话里,她也听懂了,郑姨娘的死并不单纯,是让人给害的,究竟是谁害的,她来府里几日,观察了多日,也了解过府里的形势了。
很显然,她若想要府里有立足之地,眼下便是要抓牢眼前的这位,笙小姐的意思,也正是如此,她懂,自然会晓得该怎么做。
顾才华便轻轻握了她的手,自从郑姨娘出事以来,他也多日没行房了,眼前看着这位灵动的女孩,体内血气往上直涌,便抱着她去了内室。
女孩身体非常轻盈,他抱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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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爱,当真是来得快,也去得快。
次日,杜灵便名正言顺的搬进了郑秀所住过的院子。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这个院子了,只是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长住在此。
和当时郑姨娘在的时候一样,原先侍候过郑姨娘的奴婢,便留下来继续侍候她。
站在堂屋里,望着桌上摆的供品,是郑姨娘生前常喜欢在此敬拜观音。
杜灵慢慢跪下来,双手合十。
“秀姨,灵儿来看您了,您不在了,我会代您好好照顾六少爷的,您若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和六少爷平平安安。”从今以后,我会取代您的位置,秀姨失去的,我会帮您争取回来,谋您命的,我会帮您报了这血仇。
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六少爷详云走了过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中微冷。
她回了身,瞧向详云,喊他:“六少爷,我叫杜灵,您小的时候我曾和母亲一起来看过您,您可能不记得了,秀姨与我的母亲是表姐妹……”
“杜姨娘,我要去找笙姐姐了,你忙吧。”他并不想多说话,打断了她的话,转身便走。
杜灵目光平静的看着她,看得出来六少爷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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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云溪还是要去今笙那里,给她请安,听她教导。
说是教导,不过是让她抄写书藉,免得她闲着了。
原本以为郑姨娘死了,就会迎来了周姨娘的春天,哪知道又冒出来一个杜姨娘。
一路走向今笙的院宇,云溪是很难高兴起来的,微微阴沉了脸。
她过去的时候,今笙正站在阁楼上,远远的,可以看到她走过来。
下面的奴婢便引她过来,引到了阁楼上,今笙常在的琴房。
奴婢通报了一声:云溪小姐来了。
门上开着的,云溪便走了进去,静静的站在她面前:“见过笙姐姐。”
今笙依旧站在阁楼上的窗户处,没有回身,声音清凉:“那天,你故意撞了郑姨娘两个奴婢,让汤撒在了你的手上,你故意借此责骂她们,惩罚她们,以此拖延一些时间,就是在这个时间内,郑姨娘被你们试先安排好的人潜进她的房间,先是把她闷死,再把她吊到房梁上,以此造成她自杀的样子。”
云溪心里震惊,没想到这都能推算出来,她面上冷笑:“笙姐姐,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今笙转了身,慢慢朝向她。
“郑姨娘逝的当晚,我有检查过她的身体,她的指甲因为抓到了一些不该抓的东西,指甲便断在了肉里,由此可见,是由要想要闷死她,她挣扎所致。”她虽不是法医,但一些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还是可以从中推测一些事情来着。
云溪望她,作出无语的冷笑模样。
“笙姐姐,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啪啪啪……”几个耳光忽然就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被打偏了。
云溪捂着被打痛的脸,震惊的看着她,怒不可言。
半响,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敢打我。
“比起郑姨娘的命,给你几个耳光又算得了什么。”
“你若说的是真的,你去告诉父亲呀,或者去报官啊,和我说什么?”
报官,她会不想么……
以父亲那性子,自然是不会让报官的,只会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郑姨娘与郑成之事,他都不愿意查下去。
至于告诉顾才华,没有证据,只会惹得他心烦,她最后便选择作罢。
瞧云溪气势还不小,她冷冷的看她。
“你们以为郑姨娘死了,一切便可以回到从前了吗?父亲会再宠周姨娘?顾云溪,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早已不是那个我,周姨娘会先死于你的面前,算她偿还郑姨娘被杀之命。”
说这话,她是已动了杀心了。
云溪看她,听她这话,只觉得周身发寒。
她声音不高,嗓门也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重的敲在人的心房,让她心生了一些惧怕。
云溪看她,她一直觉得她变了,却不知道她究竟变了多少。
她的确不是从前的她了,因为她已经不会与她交好,只会处处针对于她。
“走吧,回去把佛经再抄一遍,你最好祈祷周姨娘一世平安,明天我会检查。”
云溪一句话言不上来,狠狠的盯她一言,走就走,她甩袖离去。
整天就是让她抄经文,是想让她戒痴戒贪戒情戒欲出嫁当尼姑不成。
但不抄,也是不行的。
所以,她只能捂着被打的脸气呼呼的离去。
今笙转身,慢慢坐了下来,坐在书桌前,拿了笔墨,写了几个字,写完,望着那几个字怔怔的出神,收笔,才发现自己写了生字。
是啊!她已经再生一次了,她再也不是从前的她,她不能任由前世的命运在今世轮回,虽然母亲已经逝了,郑姨娘也逝了,但她还是要好好的活着,她要六弟活着。燕京活着、湘君活着、所有她在乎的人,都活着。
但母亲已经不在了,郑姨娘也不在了,都是周姨娘害死的,那么,周姨娘就得死,得为她们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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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周姨娘的心情也并不畅快,原本以为解决了郑姨娘,过几天她装个病,到时候吸引顾才华的注意,他若心软了,她便可以求求他,放她出去,这个计划还没有启动,一个叫杜姨娘的女子竟是出现了,还搬进了郑秀之前的院里,成了杜姨娘。
周姨娘有些忍无可忍的说:“再这样下去,候爷马上就会忘记我的,男人都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常桂,你去门口守着候爷,只要他出来,你就求他,告诉她我病得快要死了,要见她最后一面。”
常桂觉得这样不妥,和她讲:“笙小姐现在给候爷又塞了一个好看的妙人儿,候爷心里正喜欢着呢,现在求他恐怕时机未到,何况,您现在身体好好的,并未真病,到时查出您在骗他,候爷只会更恼您。”
周姨娘怔了一会,她想故计重施,可想到上次落水后身体便一直不适,这个念头便打消了。再则,落过一次水后,她心里还是有些惧的,落水的滋味并不好受,那水冰冷刺骨的,简直要命,虽然说现在是四月底了,可真泡到冷水里,还是受不了。
想要生病,这病还不来了。
周姨娘沉着脸想了一会,秦嬷嬷这时说:“这个时候装病是太冒险了一些,但不病,便会一直被禁足在这儿,时间久了,候爷会很快忘记您的,还有五少爷,现在每天在谢姨娘那儿,私塾也不去了,整天就是院子里玩,谢姨娘会安什么好心吗?您要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不能重得候爷的恩宠,以后五少爷的前程便毁了,还有咱们三小姐也是,在府里哪有好日子过。”
周姨娘问:“你是想让我真病?”
“等您病了,便让三小姐去宫里求求贵妃娘娘,请个太医来给您瞧瞧,再求求贵妃娘娘,请她到府上一趟,趁机给候爷施压,放您自由。”除此以外,也别无它法。
周姨娘想了想,到底是一咬牙,一狠心,给我打些凉水,我去泡会。
为了早日得以自由,为了她的儿子,女儿,她也只能拼此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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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切如她所愿,当真是病来如山倒,她在傍晚上就发起了高热。
常桂照之前所说的那样,去找候爷。
这个时间,顾才华自是在家的,只是常桂并没有把话传到,她在门口便被枊嬷嬷拦了下来,现在的柳嬷嬷是管事的,整个国安候府她都可以来去自由,即使是候爷这边的护卫们,也会听她的。
毕竟,她可是笙小姐跟前的红人,而笙小姐,在府里又是掌家的,笙小姐一句话,便左右着府上任何一个人的来去自由。
夜,微凉。
今笙在自己闺房翻看着手中的书,看了一会,不觉走神,望着安安静静坐在面前的六弟详云,心思便飘远去了。
六少爷正安静的坐在她的面前,手里继续翻着老子那本书。
他本来脸色不太好,渐渐的面容便心平气和起来了。
薄叶那时在外面站了站,知道屋里有人,不该打扰,但还是不能不前来喊她:“小姐,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吧。”
薄叶推荐那扇檀木制成的木门,在屋中正中间是一张香木和四把雕刻精细的木椅,靠北边便是笙小姐的闺床。
此时,今笙与六少爷正坐在屋里东边的一张书桌前,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读书写字,处处都有这些痕迹。
薄叶看了一眼旁边的六少爷,弯腰行了礼:六少爷。
他仿若没听见,无动于衷。
“说吧。”
薄叶便轻声和她说:“周姨娘那边果然是沉不住气了,竟然开始装病,由常桂闹到候爷那边去了,但候爷正和杜姨娘在一起,枊嬷嬷已交代下去,只要是那边的人去找候爷,全都不用传话。”
今笙却是微微挑了眉,病了吗?她倒真是沉不住气,这就等不及了吗?
“你去一趟太傅府上,去找苏大人,传我的话,就说周姨娘病得极重,需要一个可靠的大夫,请他帮这个忙,快去快回。”
薄叶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但笙小姐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也不需要她去凡事都明白,便领命去了。
六少爷那时抬头,问她:“笙姐姐,姨娘为什么要自尽?他不会舍得离开我的,你说,是不是周姨娘害的?你为什么还要去关心周姨娘?”
这么小的孩子,本不该经历这一切的,世界的丑陋他太过早的便接触了,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变得过分的成熟,心思也过分慎密了些。
抬手,今笙摸了他的脑袋,和他讲:“郑姨娘她是疼你的,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等将来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会明白的。”他到底是才八岁,一个九岁不到的孩子,她不能和他说太多,怕他会冲动,更怕会影响到他的性格。
一个人一旦经历得多了,性格都会变的,会失去他该有的纯真。
缓之,她说:“周姨娘的事情,交给我处理,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我不想去杜姨娘那里睡。”那本来是他的院子,现在被杜姨娘霸占了,虽然今笙也有和他解释过,但他还是不喜欢。
“那就去燕京哥那里睡吧,你和他讲,他会同意的。”
六少爷便同意了,站了起来,朝她告辞了。
今笙静静的等待。
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进。
是时候,让她偿命了。
做了这么多的恶事,惟有一死,才能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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