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赵政叹口气说道
缭师曾说每临大事需静气,并教孩儿了一套稳气静心之法。
赵姫有些心痛地说道
你可真不像是个小孩子。说着将赵政揽入怀中,有些愧疚地看着他说
你会责怪阿母吗?
赵政慢慢摇了摇头。上一世,他的母亲是位警官,生下他才七个月,在一次抓捕任务中,被一名看似无辜受害者的女歹徒用刀刺死。他的童年只有严父,没有母爱。所以这一世,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赵姫相处。对赵姫亲昵的举动,他既有些抗拒,又有些迷恋。他觉得上一世的儒家心境修养是有所残缺的,没有历经情感的考验,只能表面上维持心境平和。所以当阿房死去,这表面的平和被击的粉碎。这一世,他准备去偿试着打开心防,先将压制的情绪情感释放出来。
赵姫见赵政发愣出神,心中更是一痛。明日我与几位师傅说,我们去城外
庄园收秋,将课业暂停些时日。如何?
赵政心中一喜,回到
也好。
赵政屋内,白豹和高猛昨晚己被夏师看过,止了血,结了疤,但脸上青肿未消。一早醒来,两人全身酸痛。
哎哟,白豹想起身,腰间一痛,又倒回塌上。
啍,你个秦狗,可知小爷厉害了?
混蛋。你比我好到哪去?若非看在公子面上,我早一拳打死了你。
秦狗,说甚大话,若非怕误伤了公子,我早一把捏死了你。
两人无力起身,便只能用嘴吧来开战。
赵政被吵醒,坐起身道
你们不要再吵了。食君之禄,奉君之事。你们是吾父母请来护我周全的,不是来比武决胜的,ok?
哼!两人闭口不言。
两名小僮听到动静,进来为赵政打理衣衫洗漱。赵政一边穿衣,一边继续说道
高猛,白豹以前是秦军不更,你以前是赵国公族护卫,但现在他和你一样,是受命于我的武士。他以前没有杀你亲人,现在也不会出去杀赵人。至于我。我现在只是个快五岁的孩子。我不会,也不可能参与秦赵之战。如果秦军来攻邯郸,我和阿母只会守在家中。我也会约束你和阿豹也守在家中。因为这才是你们现在的职责。如果你不愿,可向阿母辞行,但要留在府中,不可将秦赵国仇带入家中,不可再与阿豹相争。你好好想想,养好伤再给我答复。还有你,白兄。以后不可暴露秦人身份。
说完不再理会二人,专心对镜整理衣衫,净面洗漱。今日李同要来讲礼仪修身的学问,他要格外认真自己言行举止。洗漱完毕,便与两个小僮去了前院迎侯李同。
见赵政离开,高猛默然无语,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决择。按他心意,他决不会与秦人共事,也决不会委身于秦国贵族的。得知赵政是秦国贵族的后人,自己便想要离开了。还骗自己说什么落魄贵族之后,当我是傻的吗?落魄贵族能派一个如此优秀的少年不更远来赵国护卫他的私生子?落魄贵族能请得诸多名师,教导他一个见不得光的儿子?我呸。落魄贵族能让富甲天下的吕氏出资包养她们母子?定是异人那个秦国王孙之子。满邯郸皆知,吕氏长子吕不韦与异人交好,胜似兄弟一般。
不过他又不能离开。他回想起君上赴秦之前,专门找来自己时所说的那一番话。
小猛儿。此番我去秦国,命悬一线。身为公室,我虽死而无怨,但有一事放心不下,你可能帮我?
君上于猛,有养育之恩,父子之义。猛虽死亦无法报之。但有所命,猛必尽心歇力。
好。吾信你。我有一女,虽被吾弃养于外,终有血脉之亲。她未婚生子,混际欢场。有我在邯郸,想来也无人敢欺她。但我此去凶险,终究放心不下她母子。你年少而有谋勇,可愿代吾看护她母子平安吗?
君上放心,猛愿随护其左右,誓死以报。
想着这些,高猛呆呆地躺在塌上,泪流满面。
白豹在一旁讥讽道
赵国的勇士都是你这样的吗?
高猛没有再理会他的挑衅。过得片刻,他收住眼泪,慢慢起身。天生的一张笑脸上,现出无比严肃的模样。他从行囊中取出一块方整干净的素布,无言的铺在塌上。他庄严神圣地跪于布上,冲白豹一头磕下。口中轻轻言道
君子远行,世别依依。送者唯友,送者唯敌。豹君,你我可算宿敌。吾敬君,亦望君敬我。我欲远行,无友在侧。如君不弃,请为吾介措之人。
白豹表情一顿,收起讥讽嘲笑之心。他忍痛起身,与高猛对坐,亦庄严地行了一个扣首礼。谢君看重。如君长成,异日相逢沙场,必为我之宿敌。对猛君,豹亦敬之。愿为君介措,送行。
院外,黑胡儿正在清扫落叶。他是代地弃婴,是匈奴侵赵,赵女而生下的孩子。代地人会将他这样的孩子扔掉于路边沟渠,任其自灭。恰巧田骑等人路过,听闻此儿哭声洪亮,又不知代地风俗,将其捡拾回府,当作子孙来养。
黑胡儿看到屋内两人举动,虽不明其意,心中却预感不好。他丢下扫把,悄然转身奔向前院。
屋内,高猛将衣衫解开,露出胸腹,用备好的清水认真擦洗腹部。接着拿出短剑,用清水擦洗。口中轻声吟唱着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
白豹手执长剑,在高猛身侧,静立肃默。听着他的吟唱,心中也不由一阵悲凉。是啊,人们千万不要轻信人言,也不要轻许诺言。话语伤人,也能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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