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两条长眉平平地展着,目光坚定,不见愁容。
等到送走女皇的药膳,要送梁王的饭食时,她面不改色地往那道山药猪胰汤里加了些精磨细研的巴豆粉。
巴豆粉入锅,她慢条斯理、明目张胆地搅均匀了,这才起锅装碗,交给梁王身边的侍从带走。
然后就是全心全意地煮制那一锅鹿茸黄芪煲鸡汤,果然是小火慢炖,香浓扑鼻。
宋大娘和岳丽娘大概是为了避祸,老早就躲得没了影子。
熏儿什么都不知道,天真地吸着气道:“典药,这是炖的什么呀!真香!做好之后能不能给我尝一尝呀?”
杜清檀笑着拍拍小丫头的发顶:“不能,这是男人吃的。”
熏儿似懂非懂,撑着下颌陪坐一旁,看杜清檀往嘴里塞糕点,一个又一个。
“典药,有这么多好吃的,您为何不吃肉喝汤,偏要吃这干干的糕点?还吃这么多。”
杜清檀笑而不语,因为她要为即将到来的麻烦做准备。
糕点什么的,饱腹耐饿,又不容易上厕所,实乃应急之良方。
吃完糕点,夜也渐渐深了。
一锅鸡汤炖得香浓酥烂,香气飘出去老远。
熏儿困得趴在案几上睡着了,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走近。
杜清檀往窗外瞅了一眼,夜深人静,不见半个人影,似乎,她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无力挣扎,无处可逃,只能睁着眼睛,等着死亡降临。
她心平气和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饰,慢吞吞地灭了火,将鸡汤起锅装碗。
张五郎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立在门口的阴影下方微微笑了。
“小杜大夫果然是诚信之人。这一锅汤,真香!”
杜清檀一笑,布好碗筷,恭敬地道:“您请。”
张五郎走到灯火明亮处,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碗筷,笑道:“这里头不会放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吧?”
杜清檀严肃地道:“控鹤监可以不信下官的医术,却不能怀疑下官的人品。下官可以试吃。”
“和你开玩笑的,急眼什么?”张五郎吃肉喝汤,目光灼灼,正想做点什么,突然听见一声惊叫。
他被吓了个半死,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
却是熏儿在角落阴影里坐起身来,害怕地道:“典药,我做噩梦了呀!我梦见我死去的阿娘啦,她被狼吃了!”
张五郎气了个半死,冷着脸正要发作,又听外头一阵咋咋呼呼。
两个宫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杜典药,不得了啦,梁王殿下闹肚子了,要您过去说清楚呢!”
杜清檀给张五郎行了个礼,光明正大地告辞离开。
张五郎默然站了片刻,冷嗤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一次两次的,这梁王还真护上杜清檀了。
只到底心里有些发虚,赶紧地回去圣人面前守着。
不想那一碗肉汤效果是真好,他便软磨硬泡,百般讨好求宠起来。
另一边,杜清檀安静地站在梁王面前,听他发火。
等到梁王发作得差不多了,她才柔弱且无辜地道:“殿下怕是偷吃了别的东西,才会腹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