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位置。他发誓,过去的几十年里他都没干过这么疯狂幼稚的事。
大家都在按照老师的要求低头作画,没人注意到两个不速之客。
两人进来后才发现,没带本子也没带支笔,干巴巴地坐在椅子上,跟傻子一样。
互相对看一眼,宫小白憋不住笑了,连忙捂住嘴巴,怕引起老师学生们的注意。
不过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的学生还是听见了。
是两个女生,听到笑声后扭过头来,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们。
如果记忆没出问题的话,班里好像没有两个这样的华人学生,也有可能是其他班的留学生过来旁听。
宫小白趁机厚脸皮地找她们借用纸笔。
外国小朋友果然热情,不仅借给她纸笔,还有一盒水彩,宫小白激动得连声道谢。
一张白纸铺在桌面,宫小白抬起头看前方大屏幕上的PPT,上面罗列出了画画的技巧。没有任何水彩画基础的某人大言不惭地说,“等着吧,我为你画一幅画像。”
宫邪不敢相信,“抽象派?”
宫小白:“也可能是抽风派。”
宫邪:“……”
宫小白手撑着下巴,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方便她观察身边这个男人。她装模作样地学其他同学,举着铅笔在他面前比划。
冷静地吩咐男人,“头往后仰一点,你离我太近我不好测比例。”
说的都是些什么?
尽管宫邪听不懂,还是照她的话做,身子往后仰。
宫小白比划了一会儿,下笔在纸上画起来。
白纸下面没有垫纸板,笔尖接触桌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宫邪凑近了看,她却一巴掌盖在他脸上,捂住他的眼睛,化身刁蛮女友,“现在不许看,等我画完了再给你看!”
宫邪:“……”
见他不反抗,宫小白拿下手,按在纸上,低头专心作画,甚至不用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关于他面部的细节部分都记在心里。
老师只给了学生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宫小白不按老师说的节奏来,慢慢地画完了线稿,再把水彩挤到盘子里。她没学过调色,自己瞎弄一通,调出自己想象中的颜色。
宫邪安静地坐着,无聊到拿起她的手机翻看这几天拍的照片。
女老师走到后面来,学生们纷纷紧张地把头埋低,她上了几步台阶就不再往后走,看了一眼时间,指着宫小白的方向。
“那位可爱的女生,能否把你画的画展示给大家看。”
宫邪身为“同桌”,尽职地捣了一下宫小白的手臂,提醒她被老师点名了。
“啊?”宫小白还沉浸在画画中,没听到有人叫自己,直到他碰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宫邪重复一遍老师的话,“她让你把画展示给大家看。”
宫小白脸色陡变。
开玩笑吗?
她又不是班里的学生,而且,她没学过画画啊。
自从她走上学霸这条路,还从没经历过如此尴尬窘迫的时刻。
宫小白慢腾腾地站起来,将自己没上完色的那幅画举起来,面朝大家。
一瞬间,前排的所有学生都回过头。
宫小白后背抵着墙,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不仅没为她解难,还跟着大家一起欣赏她的画作。
看完画的宫邪完全不想说话。
他还算了解她。
先前说什么来着,他就知道她会画抽象派。
女老师盯着那副卡通人物画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要点评几句,词穷得无法用言语表达。
教室里响起大家的憋笑声。
——
“我画的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送给你了!”
宫小白把画拍在他胸膛上,气呼呼地说,“那个老师什么眼神啊,是在歧视我吗?她失去了一个画家学生!”
说完,她穿过一条小路往校外走。
宫邪接住那张画,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眼,如果要说画上的人是他,那他还真不能笑。
她画的是卡通人物,方方正正的脸,头上几根粗黑的头发,眼形是狭长的,鼻梁挺直,嘴唇画得有点走形……
他其实见过她画画,家里的藏书中,有她用黑笔画的小像,神态表情都很像他。
他手里拿的这张画,仔细看底下的线稿,不难发现她基本功不错,画的有八分像,只是后期涂水彩没把握好,导致整张画变形了,不小心就成了卡通画。
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那个生气中的女孩子不停往前走,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背影看起来像只暴走的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