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跳,指着月华,漏风的嘴巴大叫:“妖孽……妖孽不要走!她使…妖术。”
逾明随后进门,见到疯婆子指着月华叫嚷,十分不满,蹙了眉头,冷声道:“还不将她叉出去!一个疯婆子!”
他的话语仿若命令,同桌的几位妇人不由自主地照办。她们匆匆架起王夫人,代她拿起拐杖,捡起门牙,向门口撤退。
路过逾明身旁时,王夫人忽然发了疯,一把扯住逾明的袖子,浑浊的老眼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颤声道:“喻郎,可是你……回来了?”漏风的门牙使她口齿不清,她也混不在意。
逾明不耐,衣袖一震,将她震开,也不看她,漠然道:“你认错人了!再有冒犯,必不轻饶!”拔腿便去追前头的月华。
几位架住王夫人的妇人,心中嘲笑她“老牛想吃嫩草”,嘴里却劝道:“走罢走罢。人家是第一回到村里来,哪里会是你认得的人。”
王夫人老迈,力气自然抵不住几位年轻妇人,生生被架出了门。
木门被人从里面落了拴,她怄气跺脚,将木制的拐杖举起来要打人,几位妇人忙躲开四散回家,留她一人在门外徘徊。
她以手锤门,无人应声。趴在门上嚎叫几声,也无人理她。自觉没趣,又不甘退走,她便索性坐在门口,不信他们不开门!
那人分明就是当年的教书先生,也是她的喻郎!若非喻郎订亲后不告而别,当年她也不会被全村耻笑,匆匆嫁于邻村那个酸秀才。酸秀才空有秀才之名,家贫庸碌,哪里及得上喻郎半分。
她等到天黑,也不见余下几桌吃酒的人出来。一拍脑袋,后门!宾客许是从后门走了。
拄着拐,她急匆匆绕到后门去。隔着几层篱笆院墙,她听到院内隐约有人声,便矮身躲在花丛中。
“渺渺,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娘子了。我吴大,等了半生,可算娶到你了!开心,再来一杯。”吴大似乎饮醉,来来回回重复这几句。
“夫君,我娘家那两个亲戚……你可有觉得不同寻常?”
“亲戚?如何不同寻常?”吴大醉了,嗓门便大了些。
渺渺以手掩住他的嘴,小心听了四周动静,也未见人,她才附耳道:“我怀疑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你别相信旁人的闲话!那老妖婆的话,能信么!”醉酒的人认死理,又易激动,此时是说不通的,捂嘴更是下下策。
一墙之隔的“老妖婆”气得直发抖,险些咬碎了仅剩的几颗牙齿。
“夫君醉了,先回房歇息罢。”渺渺无奈,扶了他便走。
吴大将头靠在渺渺肩上,不住地絮絮叨叨,“渺渺,我相信他们是你的亲戚,也相信他们夫妻是好人。嗝~我能娶到你,他们帮了大忙……帮了大忙……”
脚步声远去,篱笆院墙下的王夫人蹲得腿脚都麻了,起身时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匆忙抓住篱笆花架子,却被花刺扎了满手。
她“哎哟”几声又忍住,索性坐于地上,忍痛拔了整个手掌的花刺,口中不住地低声叫骂。顺手揉了揉发麻的腿脚,心念一转,忽然得了个绝妙的主意。
房门已被敲了几遍,月华不开门也不应声。逾明的手从未放下,也从未停下叩门的动作。
桌上茶水已冷,月华小口啜饮。目光瞧着桌上两支艳丽的荷花,一时出了神。
今日南湖泛舟,荷花仙子与她报讯,天宫三公主为逾明仙君发了疯,于寝殿自废腹中仙胎,又赶去月老殿姻缘树前自毁良缘,愿以自由之身追随逾明。幸而天后及时拦下,才保得三公主姻缘未失,然而仙胎终究没来得及救下。驸马忍痛之余,应允和离。
天宫众仙一片哗然。
三公主落了仙胎,元气大伤,于寝殿修养,少说也要将养数月。
天后爱女心切,急召月华商议对策,以最小的代价,为三公主解除这段姻缘簿上打了死结的“孽缘”。
天帝反对“和离”与“解除孽缘”,痛斥天后“慈母多败儿”,诏令月华暂时不必回天宫。
是以,荷花仙子传讯后,请月华自行斟酌是否回天宫。
月华思绪有些乱了,她拈着两支荷花,一路恍惚行得飞快,逾明一时竟追赶不及,二仙一前一后进门,又撞上王夫人口出狂言。心中闷气,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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