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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组和保安队一行咱们暂且搁下,回头说说柿树湾的故事,这地方呀,今夜跟过节一般地热闹!不好好看看说说,还真对不起这热闹劲!
村里的几个活跃份子下午就接到了支书古守章从城里打来的电话,说是文化站给村里安排了戏班子、电影放映队,这可真是好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村里都知道了。晚饭刚过,银幕前、戏台前就的小椅子板凳摆了个全乎,都趁着没开演占个好位置呢!
戏是地方戏:蒲剧。又名“蒲州梆子”,比闻名于世的上党梆子还要老,凤城人一般称之为“乱弹戏”,解放前这乱弹戏是红极一时,村村有锣鼓家伙什,随便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都能给你来上几段,在声音腔调上,这乱弹戏的腔调近似于秦腔,这味道一唱出来,有些震耳聩的意思,长平曾经有过“男儿十五当乱弹、乱弹五年气如山”的说法,意思就是学唱几年乱弹,人的气势都变得不同以往了。当年古赵地前辈据说是从战场的金戈铁马和战鼓擂声中创造了这个曲调,这说法已不可考,不过这乱弹戏里的铿锵豪情却是实实在在流传了几千年。
今天的最精彩的乱弹《杀驿》,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南北朝王彦丞压解至芦州驿,吴丞恩正准备设法搭救时,奸臣徐羡之又派来了京差(杀手)并执带着加急公文,必须当晚将王处斩,差官不忍对忠良下手。吴丞恩大义凛然,执剑自刎,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这折戏中要用到帽翅、髯口、甩等多个戏曲技巧,没有十年八载的功夫,根本登不得台。而王大炮请来的是长平蒲剧团地一个著名老生,一个个技巧使得是炉火纯青、一声声唱腔声振耳聩,台下的中老年观众听得是如痴如醉。
确切地说,这个唱主角的著名老生是个过气的老生,名字就叫张平生。十年前就是省二级演员,不过这两年地方戏不吃香了,蒲剧团有一下没一下连温饱都解决不了,除了过年过节能聚一场演几场,其他时候就跟当官的老婆样,俩字:闲着。王大炮一路在长平找来问去,最后在卖刀拔面馆找到已经从商的张平生讲明请他演场戏,还怕这张平生不答应,极力吹捧,说着俄们村里老人都点名要看您唱了乱弹。请不到你我可给村里人交待不了……………谁知道,这一句瞎话让冷板凳坐了若干年的张平生老泪扑涑涑地横流,握着王大炮地手抹着眼泪说了句:成!你就一分钱不给,我张平生也给你演一场!这么多年了。我都以为没人能想起我这把老骨头了………当天中午便约了几名票友组团到了柿树湾,这地连戏台子也不用搭,那庙里的台子都现成的。
老张一上台便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挂画》、《杀狗》、《杀驿》几个名牌曲目从他地嘴唱出来,好似把若干年的憋曲都挥洒到了今天,唱到《杀驿》吴丞恩就义一段。一声悲呛的腔调:你今天杀了我,就为了我;不杀我,就害了我。说是你来,杀——杀——杀…………道白后,那腔调里不知是为戏中的人物哭还是为自己的境遇哭,抑或是为传统乱弹的尴尬境地在哭,反正是老泪横流,听得一干听众颇受感染,跟着就是向前抛刀。双脚高跃跪地,折须含口,挽梢子脱袍,赤肩袒胸………抽身、仰倒。这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得出来的……而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注意这唱的演的技巧,而是实实在在被戏的本身感动了。一众台下熟悉此剧目地老人两眼抹泪。看着两名演解差的提着假人头下场,群情激愤。大声呼喊……打!打!打这陷害忠良的***!……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呀!演员有时候就活在戏里、生活中地观众何尝不是在戏里!只不过今天,张平生的动情表演,把大家都拉到戏里!戏台的表演直延续了凌晨三时,台下这老头老太太看得依旧是兴趣盎然,依依不舍,这张平生多年未登台,看这观众如此热情,不由得两眼含泪,谢了几次幕才算罢了……传统原来一直就在人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过隐藏的深与浅罢了!
王大炮呢!噢,这货根本看不懂戏,戏开场时候早跑了………
不光王大炮看不懂戏,这八零、九零后甚至部分七零年代地基本没有能看懂戏的。都搁这儿看电影呢!电影是三个放映机同时工作,每个放映点准备了四五部片子,
武打的,古惑仔之猛龙过江系列就三四部,再配史瓦幸格的两三部魔鬼司令、红场特警,放映条件简单,除了一个地方是胶片,剩下两个放映点细看就是那老式录像机带着投影幕,连带子细看都是盗版的。这场面打得了砰砰通通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到,吸引了从十二三岁到二三十岁的小年青人,有些小屁孩看着看着几个人说笑,一句话不对,真就跟电影里头的一样,砰砰通通干上了。
生活的,放了部农村题材的《暖春》,得,一帮子小媳妇大闺女,看得了哭哭啼啼。再放了一部《妈妈再看我一次》,虽然是老掉牙地片子了,可在这村里还是头一次看到,赚足了眼泪了。
第三个放映点,纯粹爱情片子,《情深深、雨蒙蒙》、《窗外》、《爱情麻辣烫》几部下来,惹得情窦初开的大姑娘小伙子手挽手蹲在下头看得直羡慕不已………原来恋爱还可以这样谈滴呀!咱都以为世界上都跟咱们柿树湾一个样,就能去高粱玉米地里偷情呢?!
这三个放映点到了到了十二点多一点,这人就有点瞌睡了。毕竟连看几个小时不是。王大炮又指挥着每个点上放了一段由磁盘拷贝的三级片了,名字叫啥来着,港版《武媚娘》,陈宝莲的老片子,删节版地。这银幕下磕睡劲刚来的观众一下子胃口又被吊起来了,这心里猫抓痒痒似地,银幕上刚刚露了一点点,又被遮住了,再露一点点再看吧,嘿。那镜头又闪过去,刚看着脱了吧,下半身还没出来,嘿,就完事了!看看心里是火急火燎,嘴里是骂骂咧咧,妈了b地,看也不让看清楚……一来二去,瞌睡劲全没了……
乡下就是实诚,这电影放到了几点。这人跟着就看到了几点,有些甚至抱着小孩看到散场。戏台那边更不用说,老头老太太们平时就没好好听过场乱弹,今儿可是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听得是浑身地毛孔都舒爽了个透彻,有的老人还主动帮着戏班子收拾家伙什,不禁又是好奇问一句,大兄弟,你啥时候还来呀?
闹闹哄哄地。直到凌晨四点,这地儿才安静下来。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戏里戏外,谁又能真个分得清楚!
柿树湾的演出本身就是另一部大戏的序幕而已,戏散终场的时候,也是这边炸矿工作队起程的时候。工作组地方向正是向着这座长平最大的黑窑驶来…………
一路上,江叶落是抿着嘴闷闷不乐,为啥呢?这杨伟一出就做了个奇怪的决定,把随行工作组六个单位的人的手机全部没收了。而且不告诉任何人目的地是哪里!有位来自环保部门的年青人就不乐意,嗨,你这不侵犯人身权利吗?
杨伟这个时候却是丝毫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表情,冷冷地说道:“你们的安全由我负责,必须一切听指挥,如果那位有异议的话。请回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杨伟一副冷冷地表情,这大半夜拖到这地场地上了。还真能再回去不成。都默默交了手机。最后杨伟示意江叶落也要交,这江叶落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交?有没搞错。
“现场大家如果有事,可以使同一部手机,你当然要交!”杨伟冷冷地说道,口气却是不容置,江叶落气忿忿地把手机扔到杨伟的袋子里上了车。
一小时四十分下了高,进入到了长平市区,寂静大街夜无人声,杨伟一个电话呼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辆桑塔那在前面引路,再过二十分钟,进了叉路,这路江叶落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这是通往柿树湾的路,这神情不禁是紧张起来……柿树湾出事后她才知道,这个黑窑是长平最大地黑窑,从十年前开挖,到如今经历了无数次查封依然是屹立不倒,那背后肯定是有个铁腕人物挡着,这杨伟莫不是拣了个最难啃的骨头来磨牙玩………
再过两小时三十分,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光秃秃的山,此时的天已是大亮了,周遭听得见鸟儿的叽喉喳喳叫声,偶而还听到了一两声狗叫地声音,江叶落一下子认出来了,柿树湾到了。那座秃脑袋的山打死她都忘不了,就是在那座山上,自己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全上山,中途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得停留!”杨伟是步话器里喊了几句,一踏油门,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顿时颠簸起来,一路扬着尘土,六辆车穿过村边直接上了矿场。此时的村里一片静悄悄,清晨的淡淡的雾笼罩着小村,如果不是遍地煤灰的环境,这里倒也有点世外桃源的景色。不过,今天的景色中缺一样东西,人!估计是昨夜那演出太厉害,看得太晚地村民们一下子打乱了生物钟,都还没醒呢!………
“第一组、第二组,清场,搜索可疑人员!第三组第四组,运送炸药,准备炸矿!”杨伟一脚踏下车,直接在矿场里喊着,空荡荡的大矿场里现在没有一个人,正好炸矿的好时机!这段时间查矿查得紧,黑窑基本都停产了。这倒省事了,不必顾及井下有没有人!
江叶落急忙打开了摄像机,准备录下历史性的一刻!
十名队员手提钢管、腰插弹弓向四周散去!看样要散成散兵线搜索,以防误伤无关人员!
剩下地十名队员一人一箱炸药前后跟着进了洞口,爆破员开始拉线,炸药箱一打开,各个队员在一个大个子的指挥下,按要求开始往药管里塞引爆雷管……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杨伟一脚揣开了煤矿上简易工作房门,四下看看,再摸摸里头脏兮兮地铺盖和冷冰冰地灶堂。这确定了,应该没人来过…………
意外,还是有个意外!炸药布到了一半,山坡下远远地上来个放羊的,赶着五六十只羊朝着矿场地方向走来,一名队员一现,马上通过步话机报告,杨伟远远一看,说了句:摁住人!羊先赶跑!……政几秒钟就见两个队员迂回着扑上去把放羊的摁在地上,跟着就东一石头、西一坷拉。连着弹弓劈劈巴巴拉了一通,把一群羊哄赶着原路下了山。那放羊的那见过这阵势,吓得不敢吱声,被俩队员拖进了护卫车里关起来了。
十分钟后。炸药安放就位,直接深入到矿口三十米,这大巷主运输通道一炸,这矿基本就交待了,就那炸药的震幅小工作面就受不了…………这种炸法是标准的炸法。只要炸了大巷,这半座山地煤层基本就松动了,连再开口子都不可能了,一开准塌方,这办法有点损,但对付黑窑,越损的办法才越管用。
车队,后退两公里!所有人员登车……准备爆破………杨伟扯着嗓子喊着,清点人数……
“杨伟、杨伟。我要录这个爆炸场面……”江叶落急匆匆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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