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一怔,欲言又止。
伍若兰嗔怪地白了李四维一眼,“娃还没睡呢!”
“呃,”李四维讪讪一笑,“莫事,千生和安安还小,听不懂!”
“你晓得他们听不懂?”伍若兰悠悠一叹,“家里啥时候来人接他们?”
“快了……”李四维轻轻地应了一声,低头爬起了饭。
两个女人也都低头,爱怜地往着怀里的孩子,满脸的不舍。
可是,这里是前线,总不能让两个娃在炮火中长大吧?
匆匆地吃完饭,李四维过去逗了逗两个娃,整了整衣帽,转身去了医护排。
苗振华后背伤得不轻,整日里只能趴在床上,虽然有罗梅儿的特殊照顾,脸上也少有笑容。
李四维走进病房,众伤员有的已经睡着了,有的还在小声地聊着天,最里面的病床上,苗振华正和临床的伤员趴在床上抽着烟。
“咳……”
李四维重重地咳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苗振华听到动静,慌忙把烟往床下一扔,抬头一望,便见李四维沉着脸走了过来,连忙讪讪一笑,“团长,俺……俺躺了这些天,都快生霉了……”
“龟儿的,”李四维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老子还是该把这个排长留给别的兄弟啊……”
“排长?”罗平安一愣,连忙机要往起立爬,“别啊!团长,俺都能起床了……”
“慢点,”李四维连忙过去扶住了苗振华,“莫把伤口崩开了!”
“莫事,”苗振华挣扎着坐了起来,就要下床,“团长,俺真能下床了……”
“给老子坐好,”李四维脸色一板,“老子相信你能下床了,可是,光能下床可带不了兵!”
“呃……”苗振华动作一僵,哭丧着脸,“团长,俺……俺……”
“噗嗤……”
临床的伤员忍俊不禁,“苗警卫,你急个啥?团长都来找你谈话了,那排长还能飞了?”
“三锤,”李四维瞪了那伤员一眼,“敢在病房里抽烟,你龟儿也不想好了?”
三锤嘿嘿一笑,“团长,你受伤的时候不照样抽烟?”
“呃……”李四维一滞,露出一丝苦笑,“受伤了抽烟莫好处!现在团里要扩编,老子还想你们早些好起来,好出一份力呢!”
“是,”三锤连忙敬了个礼,“团长,俺保证不在病房里抽烟了!”
“嗯,”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环顾众伤员,“兄弟们,六十六团离不开你们啊……”
安抚众伤员一番,李四维坐到了苗振华的病床上,神色一整,望着苗振华语重心长,“你、甘飞和刀逵都做过我的警卫员,都是黄化从特勤连精挑细选出来的,如今,刀逵……唉!”
李四维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好样的,但是,我也不能永远把你们绑在我身边……这一次,你和甘飞都被调到了二营五连当排长,我也不是非要你们分个高下出来,但是,你们应该比其他的兄弟要做得好!”
“是!”苗振华连忙允诺,神色肃然,“俺保证不给团长丢脸!”
良久,郑三羊犹豫着开了口,“这样吧,我们先把营连级军官的人选定下来!”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营连级军官虽然只有八个人,却是最难确定的!
“好,”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缓缓扫过众将,“这个营长哪个想干?”
众将面面相觑,皆默然。
“龟儿的,”李四维见众将不吱声,只能忿忿地骂了一句,“一个个死都不怕,害怕当不了个营长?”
“我倒是不怕,”黄化嘿嘿一笑,“可是,与其当营长,我还不如在特勤连当个小兵呢!”
李四维一滞,无奈地点了点头。
黄化倒是当得了这个营长,可是,黄化离不开特勤连,特勤连也离不开黄化!
“黄连长说得对,”刘黑水连忙附和,“我反正是准备帮兄弟们管一辈子的辎重补给了!”
李四维也只得点头,早在六十六团成立之初,他便答应过刘黑水。
其余众将都默然不语,有人资历不够,有人舍不得原来的部队。
见状,李四维只得一声暗叹,目光缓缓地扫过计逵、赵德柱、王六根……最后停在了罗平安身上。
“团长,”见李四维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罗平安一咬牙,“俺来!”
罗平安虽然在工兵连干得也不错,但打心底更喜欢在前线冲锋陷阵。
“好,”李四维大赞一声,“平安,就你来!”
说着,李四维一望工兵连指导员张浩峰,“耗子,工兵连就交给你了!”
因为掘沟挖洞很有一手,张浩峰便得了一个“耗子”的诨号。
“是!”张浩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轰然允诺,“请团长放心!”
“嗯,”李四维摆了摆手,示意张浩峰坐下,一扫众将,“营指导员呢?哪个愿意干?”
“团长,”李四维话音刚落,乌吉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来!”
“好,就你来!”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一望刘黑水,“黑水,你得重新找个指导员了!”
“莫问题,”刘黑水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扭头望了乌吉布一眼,有些唏嘘,“阿吉空有一身本事,跟着我在补给排也是耽误了,去二营正好!”
有了罗平安和乌吉布开头,众将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很快便把营连级军官确定了下来,剩下的班排长就好确定了。
会议结束,众将纷纷散去,李四维长长地舒了口气,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望着一旁的郑三羊哂然一笑,“龟儿的,选个营长比打仗还难!”
“这也怪不了兄弟们,”郑三羊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一整,“团长,假如现在上面把你调到其他部队去,给你个师长当……你乐意吗?”
“呃……”李四维一滞,笑骂着,“龟儿的,扯我干啥?”
“我只是举个例子,”郑三羊轻轻一笑,“一来,兄弟们对原来的部队有感情;二来,我们在前线,在拼命……只有熟悉的兄弟才靠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