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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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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方向,你成功地把我带到了江家。至于结局,仍然言之过早,是吗?”

    “不早了,江家到了。”

    有人在门外接轿,轿在严密的警戒下直接抬到前院。

    后面,似乎不可能有其他的人跟踪。

    江家戒备森严,气氛极为紧张,不久之前,来了四位贵宾,难怪如临大敌。

    大厅中已经掌起了灯,主客双方二十余人,因叶嫣红的到达而中止义论。

    叶嫣红兴奋地踏入广阔的大厅。后面,四名大汉拥簇着背捆双手、双脚也被并捆的赵九,八只手又拉又抬又推,将他弄入大厅往堂下一丢。

    “弟子拜见四圣者。”叶嫣红略感意外地上前行礼,行的是跪拜礼,可知上首那四位年皆半百以上的人,地位是何等高不可攀了。

    “巡察辛苦了,升座。”为首那位吊客眉三角眼,顶门光光的圣者,大刺刺地受拜。

    堂左,是离魂老怪、裘女护法、与及四名男女。堂右,是娄信、伤未痊可的长拳快腿、独臂天尊、与三名大汉。堂下左右,也分坐了十余名地位稍次的人。

    厅门内左右,站着六名白巾包头,白袍又宽又大,而目阴沉的佩剑人,像是守门的警戒,但警戒的对象似乎是厅内的人,而非戒备外人入侵。通向后堂的左右堂口,也有六个同样打扮的人分别把守。

    叶巡察在娄信的上首落坐,这里有她的座位。

    “堂下那人,就是屠杀本教众多弟子的赵九。”叶嫣红开始禀告:“弟子受钟客卿之命,按计顺利地将他擒住,本来早该将他押来香坛,但中途生变……”

    她将奚本厚背叛意欲加害的经过—一说了。

    “这人确是赵九。”离魂老怪加以补充:“可是,委实令人不解,昨晚袭击百灵高招待处的人确是赵九,半途袭击撤回人员的也是赵九……”

    “他有四个人,名号经常改换。”叶嫣红替老怪解惑:“客卿只须用离魂制他,便可知道他们的底细了。”

    “根据你们所说,确是四个人。”吊客眉圣者大声说:“这个赵九被叶巡察在城内擒获,所以剩下三个人袭击你们撤回的人。随后入侵此地的,有两个鬼女,她们是八荒潜龙的妻女已无疑问。后来引走她们的人,定是这个赵九的同伴。这么说来,与本教作对的人共有六个之多,此地香坛死伤惨重,并非意外了。本座既然来了,就得把他们全部擒获用他们血祭死难的弟子。钟客卿们,你现在问清口供,以了解他们的底细,才能策定擒捕他们的大计。”

    “本座道命。”离魂老怪欣然应诺离座。

    一声震天长啸划空而至,有如云天深处传来的阵阵殷雷,众人脸色一变,气氛一紧。

    “传话下去,让他们来,不许阻拦。”吊客后圣者大声向厅口下令:“本座一并把他们擒住。钟客卿,快一点问口供。”

    把守厅门内的六个白袍人同时向两侧让,以便让人侵的人登堂入室。

    离魂老怪下堂,在赵九面前一站,阴阴一笑。

    “赵九,老夫相信你会合作愉快。”老怪开始掳起衣袖,脸上的阴笑充满鬼气。

    “对,离魂鬼怪,咱们一定会合作愉快。”赵九坐得直直地,被共捆的双脚伸在前面,脸上有令人难测的笑意。“不过,在下的同伴已经来了,你们的首脑人物也已经到齐,在下没有工夫再陪你玩了。叶嫣红,把你的缝衣针拿回去,这玩意插在衣内一整天,很讨厌。”

    在灯光明亮,四面八方高手环伺,众目暌睽之下,他的双手突然从背后伸到前面,牛筋索绳圈挥在方砖地上,他的双脚捆绳折断如被刀劈。

    他从胸腹间掏出了七枚三寸飞针,信手向远在三丈以上堂上的叶嫣红轻轻一抛。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大吃一惊。

    离魂老怪先是一愣,然后像是大梦初醒,不假思索地踏前一步,双手齐出,十指算张向下罩。

    赵九并未站起,伸脚一拨。

    “哎呀!”离魂老怪扭身便倒。

    谁也没看清变化,所看清的是,离魂老怪爬伏在赵九的脚下,赵九已经站起来了。

    “哈哈哈哈……”赵九仰天狂笑,声如雷震,似乎大柱亦为之撼动,大厅突然阴风四起,冷流扑面。

    狂笑声中,离魂老怪突然狂号着飞抛而起,手舞足蹈向堂上飞去。而老怪腰带上的乌木尺八如意手杖,却到了赵九手中。

    三座厅门是大开的,中门中间,出现八方土地已除去伪装的身影,剑眉虎目,留了两撇小胡子。

    “老么,不要剑吗?”八方土地右手是狭锋刀,左手握着赵九的连鞘古剑;是从赵九中计被擒处取回的。

    “这玩意很趁手。”赵九并未回头,扬了扬乌水如意:“用这玩意使用大天殛,看着威力如何?”

    六个白袍人六支长剑,从两侧指向站在中门中间的八方土地,剑气开始迸发。

    “我也给他们一记大天殛。”八方土地丢掉古剑,扫了两侧六个白袍人一眼:“他们的祖师堂三十六守护天尊,据说全是功臻化境的高手,大天殛不知是否可收天殛之效,一试便知。”

    四圣者全部起立,吊客眉圣者高举右手,制止所有的人妄动。脚下,躺着仍在抽搐、七孔流血的离魂老怪。

    堂下宽广,足有三丈长两丈宽的活动空间,两排大柱外侧,也有丈二空间可以施展。

    吊客眉圣者面目阴沉,三角眼中厉光闪烁,使袍袂掖在腰带上,将所佩的七星剑挪至趁手处,一步步下堂,向仍在把玩乌木手杖的赵九走去。

    “大胆!”吊客眉圣者在丈外止步:“还不给我跪下!”

    一阵无形的气流,笼罩住神态悠闲的赵九。似乎,有无效的看不见魔手,正在向他撕拉。

    他的发髻在动,衣衫在动,手中的乌木如意也要外飞。然后阴风四起,呼啸有声。

    他不再悠闲,双脚一分,一双虎目神光乍现,瞳孔在收缩,象一头豹子,凝视着眼前的猎物。这种眼神极为吓人,有一股妖异与摄人心魄的魔力。

    “灭神。”他的声音似从九幽地府传出:“难怪你敢说这种大话,去你的!”

    传出一声冲破阴风劲流的异啸,他已不可思议地贴近吊客眉圣者,如意手杖已到了对方的鼻尖前。

    吊客眉圣者没料到他突然近身,太快了,快得似乎是他早就已经站在此地了,而非举步接近的,功臻化境的人,反应出手本能,而这种反应必定是趋避危险的最佳行动,本能地右闪、拔剑。

    太慢了,一剑未能拔出。

    卟一声响,如意闪电似的敲在光秃秃的天灵盖上,似乎有火星爆出,因为声如金属相击,可知护体奇功,已令脑袋成了金铁难伤的坚硬铁头。可是,却禁不起乌水如意一击,如意所中处,整个顶门下陷,成了扁头。

    “这点点道行,还不配在赵某面前撒野。”他退回原地,向堂上点手叫:“三位圣者一起上,在下给你们一记大天殛,一了百了。”

    吊客眉圣者一阵乱晃,终于扭曲着摔倒。

    这一记轻描淡写的致命一击,吓傻了所有的人。

    后堂口,传来了重物堕地声,吸引了所有目光。

    原来把守在两堂口的六个白袍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躺在地上了,似乎并未经过交手。

    左面,站着阴魂不散;右后堂口,是六亲不认。两个的魔已不再用他们的三棱刺和练子枪,换用了光闪闪的狭锋刀,堵在堂口喋喋怪笑。

    “两位前辈,赵九在堂下。”娄信发狂般大叫,以为救星自天而降呢。

    “我知道。”阴魂不散以刀支地怪笑:“我张三。他。”用手一指六亲不认:“他叫李四。厅口那位,叫王五。张王李赵,张三王五李七赵九,喋喋喋喋……你们还不明白?死人!”

    “大天殛!”厅口的八方土地大吼,蓦地风吼雷鸣。刀光可怖地流转旋迥,六个齐冲而上的白袍人一阵崩散,在刀光飞舞中反浑飞抛,血肉横飞。

    人影重现,刀光倏止。

    “啊……”

    “嗷……”

    惨号声很短促,分裂了的肢体与溅满厅口的血渍触目惊心。

    “再两次大天殛就差不多了。”八方土地李五厉声说,抱臂而立有如天神当关。

    “皇天!”娄信发狂般尖叫,骇绝惊怖地向堂右狂奔。

    狼奔豕突,发狂般四散逃命,堂两侧有厢门,所有的人皆争先恐后向两厢门逃命。

    “这边来!”化名阴魂不散的张三狭锋刀指向七星剑向后堂口冲的一名圣者。“大天殛灭你的神形!”

    刀光幻化耀目的闪电,锲入七星剑攻来的剑网中,然后贯网而出,刺耳的异声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三把刀一支乌木如意,全用上应付群殴,传说中的霸道绝把大天殛,说惨真惨,逃得慢的人,—一在刀光下崩溃、撕裂。

    叶嫣红刚到达右厢门,后面的人已经—一倒地,冷笑声起自身后。

    “转身!”赵九的冷叱震耳欲聋。

    她银牙一咬,大旋身一剑疾挥。

    “叮”剑被奇大的反震力震得向上扬,虎口裂开,指骨松散,剑飞上承尘,贯入承尘中无法落下。

    “饶我!”她踉跄后退,绝望地惊叫。

    “你肯带我去找你们的楚坛主吗?”赵九沉声问。

    “我……我带你去……”

    “在何处?”

    “在……嗯……”

    一支长剑的锋尖,已经接近她的咽喉右侧,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崩溃了,向下挫倒。

    剑尖仅接触衣领,便突然停住了,是娄信的剑,与她地位相同的娄巡察的剑,要杀她灭口。

    剑被赵九一把抓住了,乌木如意已先一刹那敲破了娄信的脑袋。

    “站起来,振作些。”赵九推开脑袋已破的娄信:“你已在赵某有效的保护下。”

    仅有五六个人逃掉了,大厅中惨象怵目惊心。

    一行人出现在江南震的病房中,伺候的人已经逃光了。江南震断掉了右臂,右臂开了缝,伤口虽已控制住不再恶化,但能否渡过难关大有问题。

    “你们搜刮来的金银珠宝,藏在何处?”阴魂不散站在床前门:“你最好乖乖招来,不然,哼!”

    “阴魂不散,你……”江南震惊恐地颤声说:“你……你的奖金……”

    “在下不是来谈奖金,我也不是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嵇斌,上个月在太湖,带了几个苏州名妓,乘舟快活,银子不花光他是不会离开的。在下叫嵇武,对不对?不是嵇斌,当然也不是阴魂不散;在下从来就没表示是阴魂不散.你说不说?”

    “在……在后……后花园的……的地窟里。”

    “见你的大头鬼!你这里三座地窟,在下都查追了,下面只有你们造反的军械衣甲旗帜。你是不打算说的了?”

    “我说我说……金银珠宝,是……是坛主亲派亲信保管的,我……我真的不知道藏……藏在何处。”

    “哼……”

    “我发誓,我如果知道,天打雷劈……饶命……”

    刀尖停在江南震的眉心上,这位香坛第三号人物快吓昏了。

    “楚坛主不在此地。”叶嫣红说:“你杀了江南震,也追不出金银珠宝的下落。楚坛主在安陆弄到大量金银确是事实。在聚了不少军机械器服也是事实。他的藏金处所,连总坛方面也知者不多,江南震不可能知道。”

    “楚坛主已经死了……”江南震绝望他说:“他……他到招待所迎接圣堂使者和三护法,被……被赵……被杀死了,只……只有裘护法一个人逃得性命,那批总坛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赵九四个人,都不曾见过这处香坛的楚坛主,即使照面也毫无印象。香坛的上千上万徒众,很少有人见过坛主法象以外的本来面目。保持极端神圣秘密,以保持领导人的崇高至尊形象,是组帮结社领袖人物的金科玉律。一个威震天下的大英雄,在他的贴身仆人眼中,他仍然是一个平凡的人,一怒而天下遭殃的皇帝,在近侍太监的眼中,同样是可供哄骗甚至控制的凡人。

    “你说可以带我去找坛主。”赵九向叶嫣红冷笑。

    “是的,但我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叶嫣红不住发抖。

    “他如果不死,你怎么找?”

    “到他的住处去找。”

    “那就是。”

    江南震久久方神魂入窍,空茫死寂一灯荧然的内室,似乎特别阴冷。

    “小莺!小莺……”他虚弱地叫唤伺候他的使女。

    小莺早就不在了,全宅除了死人,能逃的都逃掉了。

    “小莺……”他仍在呼唤。

    未关上的房门口,出现三个青衣人,冷然踱入房中,在他的卧榻前一字排开。

    “这是推官大人所发的搜查火签。”一个青衣人将火签在他眼前一亮。

    “周巡检……”他绝望地叫。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我……”

    “地窟里那些军器在甲……”

    “天哪!”

    “申牌时分,有人投文告密,目下丁勇已包围尊府。”

    “我……我不会跟你们走……呃……”

    秘密会社的首脑们是很聪明的,他们皆有狡兔三窟的打算。楚坛主有自己隐身的私宅,这私宅除了坛中的重要人物之外,其他弟子待众皆无从得悉。

    楚坛主的私宅,设在缙绅戴大爷戴嘉的畅春园。园最东首的迎曦楼,是全园禁地中的禁地。

    上次楚后主与两位巡察见面,就是在曦春园,所以叶嫣红把赵九四个人带来寻找。

    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好找的?找的当然是金珠。

    戴大爷不在,重要的人都不在,只有几个年迈和幼小的仆人小奴还逗留不走,能逃的都先一步逃掉了。这几天,城内城外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看风色不对,皆找借口逃到别处避祸去了,戴大爷不在并非奇事。

    迎曦楼每一处可以作为密窝的地方都搜遍了,就是没发现有大批宝藏,楼内所有的饰物摆设所值有限,柜中只找到一些金银。

    五个人坐在那极尽奢华的暖室内,两个老仆站在一旁发抖。

    “这笔买卖又亏老本啦!见鬼!”赵九沮丧地说:“据戚五爷的表亲贺怀远说,戚家祖上留下的数柜家传珠宝,价值不下十万之多,各式珍珠宝石首饰,任何一件也可以卖千两银子以上。奚本厚所接收的,仅是房地产而已。这些珍珠,到底藏到何处去了?”

    “应该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畅春园内。”八方土地拍着特制的胡床说:“天亮之后,再全园仔细搜一遍。必要时,去把戴大爷弄来,他应该知道一些线索。”

    “也只有如此了。”张三显得满不在乎:“不过,毛五爷那尊金菩萨,我一定可以弄到手。呵呵!扮假阴魂不散就有这点好处,事没辨妥决不放手,放手岂不坏了那位真阴魂不散的名头。”

    “替我们准备一些酒食。我们要等天亮。”赵九向两位发抖的老仆说:“不要怕,我们不会难为你们。”

    两老仆慌张地走了,赵九的目光落在叶嫣红身上。

    “你……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叶嫣红悚然问。

    “我在盘算。”他笑笑:“把你带到武昌。”

    “天哪!你……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

    “我为何不能?我曾经说过,我和你是同类。你所能做出的事,我都可以做得出来。”

    “把你带到武昌,贵总坛会倾全力救你,那么,我就有挑掉贵教总坛的最好借口了。哈哈,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必定可以赚到另一笔更大的财富,想起来就乐上老半天。”

    “请不要……”

    “要的,叶巡察。”赵九断然拒绝对方的请求:“老实说,我们报应四妖神,早就有意会一会贵教的教主,可惜他比咱们四妖神更鬼怪:行踪飘忽如魅。恐怕只有他来找我们,才能如愿了。你见过贵教主吗?”

    “没……没有……”

    “我们搜集有他的图像,和他山西造反前后的一些有关资料。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他杀的人太多了。”

    “你不是教主的敌手,教主已修至地行仙境界了。”

    “真的找不到敌手,他一定感到可悲。我想,他会来找我,找真正的敌手,而我也因没碰上敌手而遗憾,所以早晚会两雄相遇的。”

    “请告诉我,我的七枚针……”

    “我不是还给你了吗?”

    “老么,你是怎样发现警兆的,那位老仆是可怕的血手无常呢。”八方土地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二哥。”赵九说:“问题是:楚坛主会不会找一个无用的老头来经营他的藏娇金屋。至少,他该发现来的人不是楚坛主,至少,他该问…问来客的底细;至少,他高攀的灯笼不会那么沉稳;至少,这位叶巡察不该三更天仍然在盛妆等情郎。楚坛主这几天焦头烂额,该是最忙的一个人,他的情妇会一天到晚快快乐乐地等他来度?那小院子隔壁是高院墙,墙外是一条小巷,楚坛主夜间往来……二哥,换了你,你是跳墙容易呢,抑或是费工夫敲门打信号,再慢吞吞在曲曲折折的房舍内走上老半天,再与情妇温存?”

    “有道理。”八方土地不住点头:“离魂老怪人老成精,他设宴绊住了二哥三弟,消息无法传出,幸好我冒险深入,才看到大哥用叩杯打出的手语假口供三个字。我知道不妙,飞赶入城仍然晚了一步。血手无常的口供,总算让我心中一宽,你这小子很细心,不会无缘无故把一个半死的、无关紧要的人半途制住,一定是发现了警兆。当你有所发觉时,愚兄相信,天下间能制住你的人,屈指可数,就怕你这个子毫无戒心地闯向鬼门关。”

    “她以为七枚针都中了,她的七煞断脉熟练得很,不知她用这种手法,害死了多少在她怀中快活得昏了头的高手。”赵九拍拍叶嫣红的肩:“你相当美,用这种狠毒手法害人,一定从来就没失败过。你每一枚针,皆扎入我的身躯,但所扎的部位与扎向都偏了。你以为已扎入经脉穴道,其实是贴着皮肤斜走的。那时的我,你绝对伤不了我一根汗毛。你把我看成救美的英雄,用同情心而不是用美色来计算我,所以我消失了杀你的兴趣。”

    “你把我押到武昌,不如亲手杀了我。”叶嫣红惨然地说。

    “我放了你,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贵教的人不会放过你。”赵九摇头:“重要的是,你是一个野心勃勃具有叛逆

    “天哪!你……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

    “我为何不能?我曾经说过,我和你是同类。你所能做出的事,我都可以做得出来。”

    “把你带到武昌,贵总坛会倾全力救你,那么,我就有挑掉贵教总坛的最好借口了。哈哈,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必定可以赚到另一笔更大的财富,想起来就乐上老半天。”

    “请不要……”

    “要的,叶巡察。”赵九断然拒绝对方的请求:“老实说,我们报应四妖神,早就有意会一会贵教的教主,可惜他比咱们四妖神更鬼怪:行踪飘忽如魅。恐怕只有他来找我们,才能如愿了。你见过贵教主吗?”

    “没……没有……”

    “我们搜集有他的图像,和他山西造反前后的一些有关资料。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他杀的人太多了。”

    “你不是教主的敌手,教主已修至地行仙境界了。”

    “真的找不到敌手,他一定感到可悲。我想,他会来找我,找真正的敌手,而我也因没碰上敌手而遗憾,所以早晚会两雄相遇的。”

    “请告诉我,我的七枚针……”

    “我不是还给你了吗?”

    “老么,你是怎样发现警兆的,那位老仆是可怕的血手无常呢。”八方土地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二哥。”赵九说:“问题是:楚坛主会不会找一个无用的老头来经营他的藏娇金屋。至少,他该发现来的人不是楚坛主,至少,他该问…问来客的底细;至少,他高攀的灯笼不会那么沉稳;至少,这位叶巡察不该三更天仍然在盛妆等情郎。楚坛主这几天焦头烂额,该是最忙的一个人,他的情妇会一天到晚快快乐乐地等他来度?那小院子隔壁是高院墙,墙外是一条小巷,楚坛主夜间往来……二哥,换了你,你是跳墙容易呢,抑或是费工夫敲门打信号,再慢吞吞在曲曲折折的房舍内走上老半天,再与情妇温存?”

    “有道理。”八方土地不住点头:“离魂老怪人老成精,他设宴绊住了二哥三弟,消息无法传出,幸好我冒险深入,才看到大哥用叩杯打出的手语假口供三个字。我知道不妙,飞赶入城仍然晚了一步。血手无常的口供,总算让我心中一宽,你这小子很细心,不会无缘无故把一个半死的、无关紧要的人半途制住,一定是发现了警兆。当你有所发觉时,愚兄相信,天下间能制住你的人,屈指可数,就怕你这个子毫无戒心地闯向鬼门关。”

    “她以为七枚针都中了,她的七煞断脉熟练得很,不知她用这种手法,害死了多少在她怀中快活得昏了头的高手。”赵九拍拍叶嫣红的肩:“你相当美,用这种狠毒手法害人,一定从来就没失败过。你每一枚针,皆扎入我的身躯,但所扎的部位与扎向都偏了。你以为已扎入经脉穴道,其实是贴着皮肤斜走的。那时的我,你绝对伤不了我一根汗毛。你把我看成救美的英雄,用同情心而不是用美色来计算我,所以我消失了杀你的兴趣。”

    “你把我押到武昌,不如亲手杀了我。”叶嫣红惨然地说。

    “我放了你,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贵教的人不会放过你。”赵九摇头:“重要的是,你是一个野心勃勃具有叛逆性的女人。”

    “经过这次劫难,我也看开了。”叶嫣红幽幽一叹:“你说得对,死在我怀巾的男人我已记不清了,我是个具有叛逆性的女人。如果我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可做一个平凡一的女人。海阔天空,我会平平凡凡地活得很好的。”

    “那么,你可以走了。”赵九挥手赶人。

    “什么?你是说……”叶嫣红大感惊讶。

    “耳背是不是?走吧!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海阔天空,去找你的人生道路吧!希望你不要再走错路,一步都不要再错。”

    叶嫣红愣了片刻,盈盈站起默默地注视着他。接着,红云上领,眼中有异样的光芒。

    “我是最幸运的人。赵爷,我会永远为你祝福,也请祝福我,再见。”

    她走了,在门外转身,绵绵地深深注视着他。

    他站起,伸手向厅外一指。

    她吃了一惊,倏然右闪转身。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两个披头散发画了鬼脸的女鬼。

    “好啊!咱们再拚百十把。”张三拔刀而起。

    “阁下,不能再打了,佩服佩服。”柳春燕领先入厅:“举目江湖,能与戏妾力拚百十招而盛气不衰的人,真的找不出几个,真得好好想想,那一位盖世高人,能培育出如此高明的子弟门人?”

    “不要说你。”张三豪放地说,收了刀:“即使是尊夫八荒潜龙,在下也无法畏惧。”

    “耿夫人,不要管我们的闲事好不好?”赵九缓步上道:“天下问敢管弥勒教闲事的人,几乎没有几个,连白道三雄八大高手之一的冷刃雷珠欧阳宏,也像避瘟疫似的乖乖丢掉武林道义溜之大吉。四霸主之一的百绝天君葛大风,也霸气全消在威协下狼狈而遁。两位敢冒险犯难主持正义与他们公然挑战,委实令人佩服。只是,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否请两位不要打扰咱们的行事?”

    “你神气什么?”耿云卿抢着说:“我们与妖教的人作对,与主持正义无关。”

    “是否有关,没有争论的必要。”

    “你们呢?”

    “我们?我们作买卖。”他笑笑:“说冠冕堂皇些,英雄事业,在刀口上赚财富,在虎口中拔牙。成功了,就是英雄;失败了就是蟊贼。可告慰的是,岁月漫漫,咱们从没失败过,这次也不会失败,必须赚到该赚的利润。不要试图干预,姑娘。”

    “我们如果不干预,你赔定了。”耿云卿卟嗤一笑:“你们是不是要找此地的楚坛主?”

    “他死了。”

    “真的?”

    “大概假不了。”

    “你找人问过口供吗?哦!算了,你那种英雄气概用来一问口供,能问出甚么来?”

    “哦!你们问出甚么了?”他意指那位吊客眉护法。

    “你救我和家母之后,行雷霆一击。除了后堂被你杀死的人以外,外厅本来该有十一个人,留下八具尸体,一个俘虏。”

    “唔!对,走了两个……”

    “其中一个,就是楚坛主。”

    “哎呀!”他讶然叫:“怕死鬼!就是那个滚地逃跑的家伙?”

    “正是他。”

    “他……”

    “你们四位处理这里的事,周详绵密几乎无懈可击。在公方面,先以弥勒教名义威吓引诱官府转移注意力,再利用告密手段让官府扫庭犁穴,委实令人佩服;只有这件事百密一疏,让元凶漏了网。”

    “世间任何事,皆不用可能完美无缺,是不是?看样子姑娘一定知道他的下落了。”赵九笑吟吟地说。

    “楚坛主另有藏身秘窟,他以为无人得知。其实,武昌总坛的主要执事人物,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位护法招了供。”

    “妙极了,姑娘可否见告?”

    “有条件,把那位叶巡察给我们,她可以引导我们,把他们武昌总坛主揪出来。”耿云卿指指呆在厅口的叶嫣红:“你可愿意?”

    “不愿意。”他断然拒绝:“我已经答应让她自找生路。虽然我不算是千金一诺的大丈夫,但自问从不失信于人。姑娘,我非常抱歉。”

    “我是当真的。”耿云卿又恼火啦。

    “我也是当真的。”他正色说。

    “那么,没有楚坛主。”

    “就算是一个霹雳打在我头上,也不会令我食言背信把叶姑娘交给你。”他向叶嫣红挥手:“你还不走?”

    叶嫣红扭头狂奔,去似脱兔。

    耿云卿哼了一声,身形乍起。

    他更快,身形乍隐乍现,像是突然幻现在厅口,挡住了出路。

    “不要逼我。”他沉声说。

    “你……”

    “女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柳春燕急唤。

    “你赢了。”耿云卿一跺脚:“你在纵虎归山,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诸位走吧!迟恐生变。”柳春燕扬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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