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抓壮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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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二年秋，日本已进逼贵州独山，狂轰烂炸陪都重庆，西南畜产公司迁厂南充，为安全避开轰炸，不宜大队人马集体行走，吩咐三、五人结伴而行。西南畜产公司的老板，是国民党政界、商界的头面人物，公司员工不服兵役。重庆市区内，公司牌照成了服兵役的护身符。王思远一群人步行到武胜县境内被抓，不由分说。

    “我们不知道什么畜产公司，只受国民政府指令抓壮丁。”抓壮丁的人说。

    最终同行人三十岁以下的都被抓走，王思远是其中之一。

    王开均得知儿子被抓，犹如晴天霹雳，大祸临头，不知所措，马上筹集路费，赶赴重庆了解实情。问题在于王开均的年龄也不到四十岁，在路途中自身还有可能抓去当兵，这简直是哭天无路。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有人出主意，一种草药，毒性很大，揉碎敷在小腿上，两天皮肤红肿溃烂，佯装残疾人，可以逃避抓壮丁。照此办理，疼痛难忍。他为了救儿子，刀山火海也要闯。从家里出发到重庆，足足步行四天。到了重庆落脚堂姐家，了解思远被抓情况，立即赶往国民政府教育部所在地青木关，找思远的堂舅宋世朝。

    宋世朝与何宪章在青木关合伙开了一家旅馆，两人经常碰面。宋世朝在教育部任科员，何宪章是一位退役营长，现在是一所军官学校的教官，他是宋世贞的表弟，思远的表叔。王开均央求两位想办法营救思远。

    “拿钱去收买连长，国民党军队吃空缺是常事。”何宪章说。

    “没有把握，可以试试。”停了一会，他又补充说。

    王开均转身启程回家筹集钱款，一到家，夫妻俩抱头痛哭。

    “救儿子要紧，倾其全家所有。”王开均说。

    “只有卖猪、卖牛。”宋世贞说。

    两人决定明天把牛牵到三溪河卖掉，约屠夫到家卖猪。三几天筹集了一笔钱，王开均又启程赴重庆。何宪章托人找到王思远的连长，谈妥条件交钱，马上放人。第二天，委托人把钱亲自交给了连长。

    “你在这里稍稍等一等，营部通知我开一个会，返回来，我把王思远带到你的跟前。”连长说。

    委托人一等再等，不见连长返回，无奈，委托人只好离开。后来得王思远来信，就在交钱的当天，部队接到命令，离开原驻地开赴前线。

    王开均含着眼泪，疲惫不堪地回到家，绝望至极，猪圈空空、牛圈空空。

    “这日子怎么过啊！”王开均长叹一声。

    妻子看到丈夫没精打采的样子，也没有好的办法劝说他。

    “开均啦，当年我们结婚时，家里不也是空空荡荡的吗？”妻子说。

    “重新来，上街买两只小猪仔，买头小牛犊。”她接着又说。

    “是呀，明天就去买。”丈夫显得没有信心地说。

    王思远在开跋的路途中，一直在思索、观察，起了逃跑的念头，但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走了一天，部队在重庆的郊区扎营，没有继续前进的迹象。后来得知，日军在贵州独山一线受阻，对陪都重庆的军事压力有所缓和，王思远所在部队暂留重庆待命。半年过去了，部队原地训练，军事演习，不像要开往前线的样子。于是王思远写信回家要求父亲再去找何宪章营救。

    第一次营救，卖掉了猪牛，并未向亲朋借钱，这第二次营救无路可走了，只得硬着头皮借债。首先想到的是女儿王思玉，要求她卖掉猪牛。思玉本人没有问题，但她必须征得哥嫂同意。还好，哥嫂都是善良的人，欣然答应。这次筹集的钱比第一次还要多一些，打算孤注一掷。王开均火速奔赴重庆，再去央求何宪章。由于上次营救失败，何宪章想到表姐家景贫寒，白白地丢了钱，没有救出儿子，感到有些内疚。这段时间，何宪章一直在搜寻昔日袍泽兄弟的去向，得知王思远所在部队的营长是他原来的副官。这次何宪章亲自出马见营长，条件仍然是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营长下令调王思远营部任职。王思远到了营部，再也没有返回连队，一同回到何宪章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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