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乌漆的剑盒。
月澄认得,那还是沂宣生辰时,沂湛亲自做了送来的,说是超支了,没钱,混当作贺礼。
黑亮的木盒略显得阴实,压四脚的盒身平凡无奇。
当时沂湛将它拿来,明明有显摆的意味,一上来的话却故意说的谦逊,“我知你平素锦玉带惯了的,也许会觉得拿不出门。可胜在是我这世子亲手做的,普天下难求第二个……”
洋洋自得,还要掰扯下去,见沂宣面上有藏不住的笑意,着恼,喝令道,“难看又怎样,你三哥的东西,你敢嫌东嫌西?”强令收下,满意离去。
可声势虽大,却到底心虚,沂宣设的家宴上,老王爷问到他的寿礼时,支支吾吾不敢言及。
沂宣不慌不忙命月澄取来,摆明要看他笑话的样子。
沂湛偏转身子,在老王爷没看见的地方朝沂宣吹胡子瞪眼睛。月澄心内不平,故意拿锦缎盖了呈上来。
看到沂湛怕丢脸一般的转过头去,月澄满心好笑,把锦缎一掀,旁边沂宣解说着,“这可是三哥亲手做了送于我的,普天下难求第二个……”月澄终于憋不住笑出来。
四周一片咦呀声,再难听到一点明确的信息。沂湛不敢转头,月澄还以为能再吓唬他一番的,老王爷已开了口,“沂湛做正事不怎么样,可在这旁门工夫上却下劲的紧。”
这句话传到周围人耳里怎么听怎么像夸奖,很快已有人拍马称赞剑盒手艺巧夺天工了。
沂湛这才扭头看过来,剑盒已被上了乌亮的墨漆,盒盖上“离风”的刻画栩栩如生,压平了盒盖四角,让方头方脑的盒子顿时小巧古朴了起来,盒身八颗镶铜扣钉光泽庄严柔和。
沂湛不敢置信的望向沂宣的眼睛,那里面促狭的微笑让他嘘了一口气。只有月澄知道,沂宣在这个剑盒上下了多大的工夫。
如今这剑盒静静放在祠堂的供桌上,月澄猜测着,里面放着的,应该就是之前沂宣从不离身的“离风”吧。
感物思人,月澄心中有一丝恻然。
德誉王爷下葬后不久,张曛就将这柄剑送来,那时沂宣正病在床,任人说破了嘴,依旧坚持挣扎着起来挪到前厅。
张曛在时还兀自支撑,待他一告辞,从缠得厚重的包袱里取出“离风”时,沂宣的面上闪现宛如呼吸停顿一般的青色。
“拿过来。”听不出任何感情,月澄忧心不已。
使眼色给管家,管家会意,悄悄走到沂宣身后回护。
沂宣丝毫没觉出身旁二人的神色,只对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把剑伸出手去。
连沂宣自己都没有料到,他伸出的手竟抖索到那般地步,眼前似乎也朦胧恍惚的厉害,眼见那剑已来到了自己胸前,手一握,竟没有够到。向前再伸一伸,又抓了个空。
心内焦躁,不甘心的再抓,病体在椅子上本就坐得虚浮,身子又朝前探的厉害,月澄见状手臂猛的向前去搀,早已做好准备的管家也拦腰搂住,才止住了他重重跌下地的趋势。
那剑却在手中握实了,沂宣闭了眼,任凭两人连拖带拽将他扶至塌上,始终不出一声。
等了半晌,月澄不敢询问,正要蹑手蹑脚走开,忽然传来沂宣的长嘘。
转头看过去,沂宣已睁开眼,剑抱在胸前,极力的忍耐,使脸上的表情扭曲至让人骇然,那双眼睛却干涸。
整整一夜,月澄守着不敢入眠,好在沂宣也没有心情理会驱赶。
至天色半白,忐忑不安的听到沂宣的声音。
“把剑盒找出来,一起送到祠堂。”冰冷的吩咐着,平静到让人害怕。月澄偷偷打量他,沂宣躺在塌上,连个姿势都没有换过,眼睛赤红有神,衬在死灰般的面色上显出一丝诡异,却依旧干涸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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