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说这么一句,看着倚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副懒洋洋的神色也不由得笑出来。
坐到塌边,列衡手抚上沂宣的头发,“这个,你还带着。”
那支暗色的灰簪,嵌在沂宣发间竟也闪现出别样的光彩来。
沂宣眼睛淡淡扫过列衡的腰,随着列衡四处征战,那只金线荷包已露出旧痕来,但仍然齐整的挂在他腰带上。
见沂宣看他,列衡摸了一下,低声道,“有一次夜晚追击,差点就丢了……”
说起那次追击。
那时陈将军吃了败仗,带残部匆匆撤离,列衡率义军与其会合后不敢冒险夜行,驻扎在罄关。半夜时分,军中突然响起了如雷般刁斗声。亲兵来报,说出现奸细,被人发现后已乘马逃脱。
列衡惊至脸色都变了,此地虽名罄关,可其实是一马平川的开阔,若被奸细将军情带出去,平叛军知己知彼,再加上这无险可凭的地带,真是要葬身于此了。
匆匆披衣喊人,出了帐门,看到半明半暗的火光中,陈将军一脸的疲累焦急,已集合了小队要立刻出发去追。
兵家戒躁,列衡令他留守,自己亲率人马追去。
那名奸细也是一路随义军而来的,这次被发现后虽逃的急,却对罄关地势陌生,原是认准了一个方向疾驰,无奈本就是平原地带,没有地标可以依托辨认,兜转了大半天竟迷了路,让列衡得来全不费工夫。
松了口气,吩咐下去,将奸细捆了押解回军。
打马回转的时候,习惯性的摸向腰间,心里顿时一阵慌,荷包不见了。
强迫自己思索,刚才在营地披衣出来时,依稀还挂在身上,丢的话就应该是在追击的路上。
这样一想,反而更加慌张。一路追来,怎么也有十余里了,一个小小的荷包,就是晴天白日也未必能轻易寻得,更何况是长长的夜路。
看看四周志高意满已准备回军中的士兵,列衡心内泛上满满苦涩,叹口气,下令回军。
那日正值望月前后,郊外的原野都被蒙上一层轻纱,列衡心中的遗憾与怅惘也如这清冷的月光一般失落。
回到军中,面对陈将军卸下重担般的表情,列衡也兴趣缺缺。天色已渐明,他快步进入帐中,准备拔寨起营了。
凌乱的薄褥尚未来得及收拾,列衡长叹一声掀了一角折起。
有东西随之而滚落,他不经意的瞥过一眼,那一瞬间,仿佛是入了梦一般的惊异与狂喜。
迅速的捡起,摩挲在手中,不错,是那个荷包,
捏一下,硬硬的,装了自己此生最为宝贵珍惜的东西。
他想起那个人用惋惜的口气安慰道,“观瓶之居,居井之眉,处高临深,动常近危……”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些碎片,那人却恶作剧般将两块玉的碎片都混在一起,装一半到荷包中,知道他满心的不舍,故意说,“不要的话就扔掉。”
扔掉?他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将它扔掉了吧。
“然后呢?”沂宣右手支着头,满脸兴趣盎然。
“然后?又……整军出发了。”列衡愣了愣,老实道。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沂宣低声轻吟了这句诗。
思维转换太快,列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想想当时的情景,白日杀气冲天步步设防,晚上刁斗惊至,让人心中时刻危急难安,诗句形容到真是贴切,不由得一阵唏嘘。
二人触动心怀,皆沉默不语。
半晌,沂宣抬头。
“列衡,如果,我抛了这王爷的头衔,你……”话未说完先自嘲的笑了,为自己的这番异想天开。
列衡很明显已懂了他的意思,眼神中透出的无奈和挣扎都让他心酸。
伸出绵软无力的左手搭上列衡的肩,沂宣懒懒的笑道,“且醉今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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