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nbsp; “来的正好，这陵城就是尔等葬身之地。”沂湛朗声。

    莫子延面上笑的扭曲，“恐怕今日就是你的死忌……”右手高举轻轻一挥，身后千军万马纵横而上。

    徐清扬被围已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围困中的惊惶恐惧、食不下咽令他刻骨铭心。所以这次的突围之策才谋划了又谋划，直至认为万无一失。

    正是秋中，天空不时掠过阵阵雁鸣。

    看着徐尚拾级而上，徐清扬立刻问道，“安排妥当了吗？”

    徐尚点点头，心中对这个哥哥敬佩异常。

    借由这秋雁南归，他们才敢在大白天沂湛的眼皮子底下放了信鸽。确定那染成黑灰色的鸽子安全离开，心中的压抑舒缓了大半。

    “明天记得派人将我的信连夜送出城去。”

    “不是已经放了飞奴吗？”徐尚不解。

    “德誉用兵太过勇猛，如果不耍点计谋，我们未必能赢得把握。”徐清扬右拳猛击在城墙上，恶狠狠道，“这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回过神来，“我相信莫子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转身看着呆住的徐尚，眼神中有微微不满和蔑视，“二弟，这些你也学着点，不要整天只知让别人摆布。”

    徐尚唯唯诺诺。

    信鸽捎去的密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莫子延不是傻瓜，何况他们二营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立刻调派常松率大军秘密轻装出发，悄悄逼近陵城。

    等沂湛派人伪装的信使一到，更是对徐清扬所言深信不疑。

    知道自己军中才是沂湛关注的焦点，莫子延故意命罗胜大张旗鼓的拖延、整军，带着并不多的人弄出大动静，浩浩荡荡出发，自己则快马加鞭奔入常松大军。

    越接近战场，莫子延越忍不住嘴边那抹得意的笑，对着身旁常松指点着，“锋矢阵型，老谋深算的德誉王爷果然是自信满满。”

    “那我们就杀他个措手不及。”知道莫子延的本事，常松斗志高昂，“这回我常松也要让教中兄弟刮目相看。”

    因性情太过直率，常松这人毫无计谋可言，偏偏勇猛二字又当不得骁将，常松在教中地位每况愈下，难得有显山露水的时候，故激动不已。

    莫子延无暇理会他的兴奋心情，眼神不停搜索身着银甲的威武身影。

    那人镇定自若，面容硬朗中不失俊逸，眼神凌厉如鹰。

    面上带阴笑，令边塞大漠胡族羌人都闻风丧胆的德誉王爷，你创下的绝无败绩的神话到此为止，只可惜了那一表人材。

    沂湛狠狠将枪尖从一个叛军胸中拔出，那人血迹来不及溅到他身上，早已被身旁亲兵一脚踢开了。

    喘了一下，沂湛心内有一丝惶然。若论往常，即使再战两天两夜，他也绝不会感到丝毫的疲惫，看来这三日的不眠不休的确损耗了他的心神。

    一名忠心的亲兵紧随在他身边正左右审视警惕着，突然身子向前一探，仿佛被定住了似的。

    沂湛分心望他，一把血淋淋的剑当胸穿透。

    解决掉手上的人，沂湛回头，莫子延刷的拔下手中“离风”，缓缓在倒地的亲兵身上擦拭着血迹。头慢慢抬起，挑衅般戏谑的眼神投向沂湛，那副可恶的样子，顿时让沂湛心中恨的牙根痒痒。

    周围喧嚣的打斗声似乎都不见了，接二连三倒下的朝廷军与叛军在他们眼中都不复存在。整个战场上仿佛只剩下两个人，沂湛与莫子延。

    对自己的身手，莫子延从未怀疑过，他从出师那天起就几乎没有遇到过敌手。

    银枪和长剑在空中对接，尖利的锵声震彻耳膜。两人口中都发出嘶哑吼叫，伴随每一次的冲击，如豹般搜寻对方的死命之处，随时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劈拳、回刺，旋身、飞踢……

    谁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添的新伤，只不停向着面前的人冲击再冲击……

    这样困斗了多久，已没有概念了，沂湛刺过去的枪不再刚猛到震得手臂酸麻，莫子延回敬来的剑也失去了最初的狠辣……

    胜算在此一举，沂湛正这样想着，突然毫无征兆的，三天透支的疲倦再度袭来。

    只有一瞬间，沂湛感到眼前一黑，周围一片寂静……

    只有一瞬间，四周又重新放亮，喊杀声四起……

    只有这么一个瞬间，电光火石般的短暂，甚至来不及眨眼……

    面前依然是莫子延的脸，本也疲惫不堪的脸此时涌上满面的阴沉笑意。

    沂湛低头看那把“离风”。

    那本是自己的剑，第一次随军出征时爹爹亲手挂在自己腰间。

    脑中恍惚呈现当日的情景。

    得胜回朝后被大肆封赏，恭贺声、夸赞声不绝于耳，正烦的透顶，瞥见沂宣在一旁淡淡的。

    “七弟，你若得胜想向圣上讨些什么封赏？”兴致高昂。

    沂宣望向一旁只轻轻笑了笑。

    沂湛顺着他眼神看过去，自己爹爹满面容光，正与围在身边那些嘴里说着“将门之后”、“虎父帅儿”的恭维之士交谈甚欢。

    “呵，我知道了，你也想要爹爹……”成功看着面前的人被猜中心思眼神变冷，口内却突然转圜，“……送你一把剑是不是？”促狭的笑。

    一把摘下腰间“离风”。

    “以后它就归你了。”

    不顾推辞，强行将它挂在沂宣身上。

    沂宣深深望进他眼中，逐渐露出从未见过的明朗如晴空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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