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我能扛得住……”
“你闭嘴!用不着你操心,我来想办法!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养病!”齐父几乎是吼出来的,就连门外的齐云齐东都听出了吼声中极力压制的失控感。
齐母说:“想办法?你怎么想办法?老齐,都到了这种时候,你不会还在指望你的哥哥吧……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看清楚吗?上一次二哥他们来我们家的情形,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们是要脸的啊!这时候去找他们,这不是把脸不要给自己找抽吗?”
齐父没有说话。
齐母继续说道:“老齐,我们两口子没用,就靠你在工地我在厂里这点死工资,是供不住两个孩子的。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你赶紧去给我办出院手续,这医院是我们住得起的吗?”
“你什么都别说了!”齐父依旧很强硬,“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孩子们快来了,争这些没意义……你安心休养,我有自己的办法。”
齐母还想继续说,但听到齐父提及两个孩子,也就暂时闭了嘴。但她稍微侧了一下身子,不去看齐父,以表示自己不肯“妥协”的态度。
门外的齐云齐东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到楼下转了一圈后才来到病房,若无其事地打开门:“妈,你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齐母答道:“没什么大事儿,人倒霉得病,这谁能免掉呢……对了,云娃子,你车票买定了?几号啊?一个人去这么远,行不行?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妈,你安心养病,车票是28号的。”齐云来到病床前,说道,“长沙能有多远,湖南就是邻省,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在重庆主城待了三年了,还怕我走丢了不成?”
“是是是,就你能。”
一家四口在病房中聊了一阵后,齐母的情绪还算稳定。到了中午,齐父让齐云齐东照顾齐母,自己一个人出去买午饭。
齐云跟着齐父来到房外,目送着父亲下楼。那佝偻的背影,以及右手掐着烟,左手不断在口袋里摸索打火机的动作,都让齐云心里莫名地发酸……要不是今天偷听到父亲母亲的谈话,他还不知道家里已经债台高筑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兄弟俩还整天过着滋润的生活,这让他忽然有些自责。
父亲说他会想办法,可哪里有什么办法可想?和母亲一样,齐云并不对两个伯父抱希望,本来多年没有联系就让他对自己的伯父很生疏,再加上前段时间的那件事,他更是完全同意母亲的看法:别想着指望两个伯父!
他有时候对自己这个家族有些失望,甚至是感到有些好笑。他不明白,为什么齐二伯、齐四伯他们对待他们的弟弟会如此的“绝情”,对,就是绝情,他想不到其他的词语,他认为这词语就很贴切。
回头想想,齐云觉得自己和齐东的关系就要好得多。
这大概就是母亲从小就教育我们两兄弟“不争不抢,同甘共苦”的兄弟情谊的原因吧,齐云这么想道,因为母亲已经从父亲他们兄弟关系看到了太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