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5)

 他脚下是一片参差的水草，随着水流婀娜多姿地妙曼起舞，可能是光线和水混合的作用，那些水草看起来可没有陆地上的青葱可人，反倒像是被泼上一层透明的蓝色水彩，透着一丝墨色。四周则是穿梭不断的鱼群，或慢或快，形态百千。他伸着手去触摸那些鱼，某些鱼却立即溜开了，有些鱼却好奇地打量着他，似逃跑地用嘴唇碰了他的掌心或指尖一下然后一摆尾游得老远。

    他轻微笑了，条然地从唇间冒出两个气泡吓了他一跳。

    喔，是的，他在水里。

    不仅如此，他还在水里浮游着，黑色的短发早已不甘寂寞地四处飘散，全身赤露着，还在如同鱼儿地开合呼吸着，一点没有水进肺部的压逼的窒息。

    当然他知道鱼不是用嘴巴呼吸的，同样不是用鼻子，正如现在他的鼻子没有冒起任何的气泡，仿佛他是天生就跟鱼一样呼吸着。他喃喃道，口中又跃出几个气泡，徐徐地向上升，到了一定水平线转而消失，完全是地心吸地的原理运作，只是反转而行。

    人不可能在水里没有任何的辅助下呼吸的，当然也有例外，只是在传说里。那些西方的美人鱼以歌声诱惑船上的水手，把他们拖到海底里永远不再让他们离开。他们死了吗谁知道!也许得到了美人鱼的吻，从此可以在深海底下如同鱼无异地呼吸，但没有鱼鳍的他们再也无法游上海面，从此只能生活在漆黑的海底里。

    他心里着该不会他一不小心得到了哪一条美丽的人鱼之吻。又再次低低地傻笑几声，惹来更多在阳光折射下晶莹剔透的小气泡。

    那样的感觉很奇妙，人走在陆地时每一口的吸气，是如此的自然，而他如今在水里居然做到同样的效果。看着头顶上因阳光而产生的光影浮掠，如同毕加索画笔下那被拼裂成七拼八凑的女人碎片脸孔，不断地聚合再消散。

    不过，这里是梦，一切又变得合理。

    远处，一条大型的彩色鱼慢悠悠地游经，牵起的水波弄翻了一群小型的水底生物，还打散了一群鱼的鱼阵，急急忙忙地聚集一起，排回原来的数组。他仿佛能听到水里的欢笑声，如同孩子的恶作剧。

    他尝试着扒了几下自己的双手，学着青蛙姿势，用毫无美感可言的动作来适应一下所在的水底环境。还真是不太适应浑身光溜溜的感觉。过了一会，他已经能随着水流自由地游荡着，再无需畏慑于人类呼吸的问题，这远不是潜水衣可以带来的便利。他欣赏着水中景致，不时也逗弄起游经的鱼群，横冲直撞地冲进鱼群里，再悠悠离去，看着它们忙乱地再次组回数组。他能感受到鱼鳍刮过皮肤痒痒的感觉，无数纤细的鱼鳞不再是冰凉无趣的，带有着与他同样的温度。他更尝试着在水里打空翻，居然成功了，就像是在太空失重状态下，身轻如燕全没毫无任何难度，在平时，那是不可能的。

    水底是温和的、新鲜的。一切都是特别的。

    那种感觉是何其的美妙不可言。自由。随心所欲。

    他一直地往前游着，不知多久，也不知饥饿，那对他而言居然是很自然不过的事。

    因为，这仅仅是个梦而已。

    在他不知向前游了多久，一个转身正往一处岩石堆，身后的深处忽然起了一种嗡嗡和隆隆的声音，实时改变了水流，让水草丛一起一伏地高频率地挥动着。

    时间的指针被停顿下来，定格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鱼儿都静止了各自的活动，那是一幅可以在杂志上看到的照片，精美而具生命力，但图片不能反映声音的变化，而他却可以听到隆隆声音越是震耳，从深处由远而近的靠近，扩至水底层以肉眼可见地弯曲变形着，像是地壳的岩层要瞬间断裂错动。

    马上地，指针再次正常转动起来，以摄影机作拍摄，现是的影像正以超常的速度滑行，鱼群往四处不停地胡乱窜着，一时有秩序的水底变成混乱不堪。以此为命题，那可以是出海底鱼类的灾难片。

    一时间，他随之也反应过来。

    他不敢猜想深处的到底是什么，但有极强烈的预感，是与身俱来的感觉。

    那是针对自己的，是针对自己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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