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3)

品，帮他查找这本书的图书管理员是位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士，带着细框的眼镜，圆圆的脸，看起来很和善。

    不知为何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村上春树《图书馆奇谭》里的年老管理员，同样也带着眼镜。而不同的是书内的老人一直待在图书馆，贪婪地嗅闻着每个走进图书馆内的人们，他们头上珍贵的脑浆，试以吞吃脑浆来增进自己的知识。

    其实整个的故事很短，文笔是作者一贯的风格，但不是最经典的代表作。只是在不久前再加插了不少的插画，又重新再出版了。本来就与恐怖什么的完全沾不上边，可让他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句形容装满了知识的脑浆，是浓稠稠的，会有一粒粒的，非常美味哟。每次想到那段的形容时，他总得眼前会出现白渗渗的一片，突起一粒粒豆子大小的东西，尤其是现在同样寂静的环境下，不由有了那些自己也觉得荒缪的联想。

    真实的世界自然没有这种的事情发生。

    里面的老管理员也说过一句话，读书像要读得渗进血液里一样，他倒记得很清楚。比喻的修词手法相信不少人在写作时都会用上，就像是跑得像箭一般快、吃得像猪一样多等等的形容。没有人会过多的留神，只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形容，但故事的设点是老人会吃人脑，因为他相信的是只要越用心读书，知识会如同养份地提供给身体的血液，从而由血液流动到大脑，脑液因而得到丰盛，变得美味。

    老人是认真的地解说，没有任何的夸张的手法，是带有疯极狂色彩的执念，却不能否决是对知识渴求到极至的表现，更多是带有浪漫的思想在内。过于浪漫主义，对完美事物的要求，企图追求着不可能实践的事情，才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行为。

    知识令人富足，亦令人疯狂。

    他搓了一下太阳穴，让自己别再开小差了，赶紧查好资料后回家。

    于是他便找了个了偏墙角位置的座席，背对着街景的窗位，独自地开始埋头苦干起来。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理清了不少这方面的头绪，巧妙地如同拆去炸弹下的最后一条红线，能安全地全身而退，终于把重要的数据记好后。他发觉在楼层中央的大钟上的时针已经不知不觉移动到八点半位置上，再过半小时图书馆就响起广播音乐要闭馆了，赶忙把书还了回去折返回家。

    幸好图书馆不远处是繁华如日昼的商场地带，晚上还是人来人往，两者尽管相隔有一段小路的距离，但还能依稀听到嘈吵的人声，再加上有不少人会经过这边的路径，还算是很安全。望眼与图书馆相连的市公园只有昏昏黄黄的路灯支撑着黑暗微弱的光线，看起来倒像夜里闪动的猫眼睛，有点渗人，让阿正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离开。很快便穿过了那片空荡荡的草平地带，转弯进了所住的小区。

    这时小区小商店已经差不多全都关门了，只有二十四小时运作的便利店还照旧白亮的灯光，有种灯火阑珊处巍然耸立孤独一方的感觉。在他走经几间小商店门外时，瞟见有一间店身相连的巷子内有两个人影。

    深黑色的两块，如同油画里的阴影，被人故意地涂乌成平面的一块块，没有色调没有光暗，静静地在一角，不由地让他好奇往深处探头望去。冷不防地其中一个阴影徐徐移动。

    有人走了出来。

    那人弯曲着背，如承托着千斤重力在背上，走路时抖抖擞擞的，细看时才发现居然是王伯。

    「王伯好，这么晚还未关店」阿正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喔喔，是小正，回家啦!」王伯伯在见到他时，也笑着点点头，努力地弯动着瘦小干巴的身子。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可能有八十多岁或者更大，脸和手遍布着斑点，满是岁月的皱纹，只是如今在灯光下才会显得柔和。

    王伯在小区内开着一间小型的杂货店，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的小巷旁正是他的小店。在他们家搬到这个小区时已经存在，那时他跟小妹也还未出生。店里面五八门的东西都有，小孩子们最喜欢到里面寻宝似的。小妹就曾经在那买了一个八音盒，上面有只穿着芭蕾衣的北极熊转动，直到现在还摆放在她的房间里。

    听说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两个子女在外国生活，虽然有好几个孙子孙女，但一年也不常回来，或许是这个原由，他对小孩总是非常的疼爱，特别的喜欢孩子。店里总放有糖果之类的小吃给孩子吃，好像都是外国子女寄回来的糖。小孩们所以老喜欢去他店内，也特别地喜欢王伯。阿正也算得上是从小被王伯看着长大的。

    阿正应了一声，表示一会就打算早点休息离开。原本阿正可能不会再费心去注意，只是在王伯走出阴影后，另一个人影还是一动不动，如同背景板的风景，正是如此，在转过身时他又透过眼角瞧了瞧一遍，体格魁岸的影子，应该是个男的，除此之外，倒看不出什么来了，只好作摆。

    「这段时间要早点回家，小心点，别单独到僻静的地方。」老者的声音在身后响小心叮嘱着。阿正没有在意，回头嗯嗯应声，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九点正，一家子的人都还在客厅里。爸爸坐在椅子上看着杂志，而小妹跟妈妈则坐在沙发上追看着黄金档期的电视剧，不知是哪个男演员让两人直勾勾地盯着荧光幕。阿正示意回来了后就早早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再温习。

    正要远离春季的晚上，天气还未有热度，开着窗门扇着电风扇会让人微微地感到凉意，还能透着窗户看到百家灯火光在黝黑的天际间点燃。风牵动着窗帘轻轻摇曳，还能听到清脆且声声切耳的蝉鸣叫，只是如今尚未到夏天，倒是奇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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