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伸出手抚上女儿哭红的眼睛,她脸上的伤痕,温热的眼泪,悲痛欲绝的焦急,换回了一点她的甚至。
“娘——”
景夫人听见了,如千金般压在她身上的称呼:“淑儿……”
景玉淑扑入娘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
景夫人会抱着她,只有此刻她才能喘一口气:“你还有什么瞒着娘吗?”
景玉淑摇头,没有,她不敢再说。
景夫人一点点抚着她的头发,玉淑不是无的放矢的孩子,更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怀疑自己的大哥不是大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这样想:“乖,你还小,很多事不懂,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有什么话要先跟娘说,让娘来评判好不好。”
可:“娘……”景玉淑看着又重新温柔的娘亲,可刚刚……
“相信娘,娘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如果淑儿不是个女儿,是不是一出生就死了?
这个想法不可遏制的在脑海中盘旋。
景玉淑看看眼,纠结了片刻,最终在娘温柔的抚摸下开口:“娘不是问我为什么走丢吗?花姨娘告诉女儿,如果我在求子佛前多跪两个时辰生出来的小侄子、小侄女就会更加聪明可爱,我就想着避开娘去多跪两个时辰,到时候小孩子聪明娘也开始,结果殿里的石桌突然动了,我向门边跑,我使劲叫,可根本不管用,娘,我本来没想这么多,可这是巧合吗……”
景夫人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她可怜的女儿,可怜的女儿。
“狄……狄哥不让我说,哥身边的人也不让我说,他们说要慢慢儿磨,娘……”
景夫人觉得自己不配为人母!气的胸口起伏,她竟然敢——瞒天过海、一次又一次!连她的子女都敢谋划,还悲天怜人的来侍疾!她就不怕形迹败露!
景夫人恨不得当场把花姨娘抓出来乱棍打死、把她的几个孩子丢出去自生自灭!
“娘,祁生哥真不是我大哥吗?”
景夫人嘴唇颤了颤却无颜回答,她这些年算什么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替人养儿育女,觉得别人可怜?自己的孩子扔着不管却在沾沾自喜,还觉得有愧于她人不断恩泽!
哈!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娘……”
这件事她会亲自去查,让她知道谁敢……景夫人又觉得自己的狠话放的毫无意义,二十年了,查出来能有什么用……
景夫人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付出心血的人或者是她辜负的人……想到那个没照顾过一天的孩子,听到他的‘死讯’毫无反应的着急,她便觉得颜面有愧。
如果是真的,那个孩子对她是怎样的怨恨,他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
姓花的敢做下这样这种事。对那个孩子定然不假辞色,而且小小他在外怎么生存,他在没死之前过得又是怎样的生活,是不是生不如死,他还那么小,连反抗的想法或许都没有,还要一次又一次讨好自己的仇人。
景夫人想想便心如刀割,他还体弱多病,是他身体不好,还是花姨娘根本就没有照看过他。
“娘,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大哥很好的,狄哥人很好的……”
好什么是好,活着就是好吗,活着的辛苦,玉淑又怎么知道。
景夫人只能抱着自己的女儿,而且玉淑说过,他一开始见到玉淑被打根本无动于衷的,什么样的人对别人的苦难会无动于衷,自然是从小就生活在苦难中的人才会不怜悯别人的痛苦。
如果他真是她的孩子,凭什么征求他的谅解、得到她的原谅,景夫人的怨恨和憎恶转嫁到了花姨娘身上,她就该把她挫骨扬灰。
景玉淑察觉到了什么:“狄路哥的话都是真的……”
景夫人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