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杯接着一杯,没有碰杯,没有说话。沉默中,不知是敬对方,还是敬自己。
他很快饮醉了,埋头在沙发深处。
“缙云?”她走过来推了推他的肩。
他闭着眼睛没动,她走开了。再睁开眼睛,白色的裙摆像蝴蝶一样飞进他的书房。
“微……”他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要的东西,就放在他书桌抽屉的最上层。
没有上锁,没有刻意收藏。
也许,他的心里也在等待着这一刻吧。
她自己找到,他心里会好过一点。
他也想,她能彻底忘了陆西法、彻底忘记西林、忘记所有的往事。
微尘走了。
轻轻关上门,没有丝毫留恋。
最后一刻,他的眼泪无声顺着脸颊滑下,仿佛看见她踏上去往地府的路。
上帝原谅他吧,因为太爱一个人而犯下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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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无声,微尘赤脚踏上光滑的地板。不能明状的冰和冷从她的脚趾一直传到心房。
她要去做一件事,一件想了很久,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爷爷,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老爷子还没有睡,正戴着老花眼镜在灯光下查看这个月餐馆的收入报表。他动了动眼睛,小眼睛从老花镜片上方打量着孙女。
“有什么事吗?”他用手指舔了舔唇,然后埋头在数字上。
“是。”微尘面无表情地说:“爷爷,我想要陆家给你的那块地。”
老爷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抖了抖手里的表格,气呼呼地说道:“你要那块地干什么?那块地不能给你,它是属于——”
“它不属于任何人!”微尘从身后抽出刀来,狠狠插在他面前的报表上,“你没有权力为它卖掉我儿子!”总有一天,她会把地还回去,把儿子要回来。
她面脸狰狞,握着刀的手在微微发抖。
明晃晃的刀锋吓得老爷子鼻梁上的眼镜都掉下来
“你疯了!”他怒气腾腾地把手里的报表砸在桌上。
“我是疯了!”微尘抽出刀狠狠地在桌面上疯狂又砍又刺,报表被刀划得面目全非。
“信不信!”她扬起刀指着老爷子的鼻子。
“你、你——”老爷子站起来,第一次感到孙女的可怖和压抑,“微尘,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块地谁都不许碰!”
“好、好。我答应你!”
“不得干涉微雨的婚姻和爱情,除非她自愿嫁给玄墨,你不能逼她!”
老爷子若有迟疑,她挥舞着刀近在他的鼻前。
“好好好,我答应你——”
“还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谷自新来向微澜求婚!”
三个要求,样样不容易。
讲理的怕耍横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不答应也得答应。
“微尘……”
“不要叫我!”微尘叫道:“你接受陆家土地的那一刻,我就没有爷爷了!不,也许在我爸爸妈妈死掉的那一刻,我们三姐妹就再没有一个亲人!”
“微——”老爷子面如土色,难堪有难过地看着她。
“我会看着你的,一直看着你有没有做到。”
老爷子呆呆地站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发生的事是微尘吗?
确定不是脾气火爆的微雨,温婉的微尘居然会以刀相逼?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额头上滴下来的汗。
看来,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