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静,让人揣摩不出喜怒来。
韩彦垂首应道:“因微臣有事隐瞒,不敢上报,所以才不得不隐居乡野多年,以教书为生。前次偶然得见天颜,微臣激动惶恐,一时未能禀明身份,还请圣上降罪。”
元嘉帝顿了顿,怅然叹道:“既如此……你起来吧。”
说来也怪他不察,自己钦点的庶吉士,而且还是自己的小舅子,居然没能记住长什么样子,这才闹了这样的笑话。
只要不涉及赵贵妃,很多时候,元嘉帝还是一位很好说话的仁君。
“多谢圣上。”韩彦俯身叩谢,起身在镇国公下首站定。
“这就是两位爱卿今日所要禀奏之事吗?”元嘉帝开口问道。
镇国公上前拱手应道:“这只是其一。”
“噢?那其二是什么?”元嘉帝挑眉问道,“还有什么其三、其四、其五、其六吗?”
镇国公和韩彦当然听出了元嘉帝话中的不悦。
虽然方才韩彦拿“乍见天颜激动惶恐,以至于忘记禀明身份”糊弄了过去,但是大家都不傻,当然知道那不过是托词罢了。
元嘉帝不跟韩彦计较,不是因为他相信了韩彦的那番说辞,而是因为他懒得因此而和韩彦计较。
而且说到底,他对于端妃,始终心存一份愧疚,因此在面对韩彦时难免也就多了一分宽容。
帐幔隔开的外间,赵贵妃陡然间得知韩彦的真实身份,惊得差点没有失声尖叫出来。
直觉告诉她,韩彦此番只怕是来者不善。
赵贵妃双手紧紧地绞在一处,要不是顾忌镇国公这会儿也在里头,她早就冲进去堵住韩彦接下来的话了。
“其二,便是事关微臣的长姐,五年前不幸身故的端妃娘娘。”韩彦沉声道,神情语气,难掩哀痛。
元嘉帝闻言一愣,眼神飘忽,心不在焉地应道:“端妃在大好的年华不幸身故,朕每每念及此事,也十分痛惜。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韩卿还是不要搅扰故人的安宁才是。”
对于端妃韩琬,元嘉帝是存着一分欣赏之意的,觉得她和后宫其他争宠献媚的女子不同,不争不抢、温婉恬淡,而且又饱读诗书、通情达理,让人一见之下便生出赞赏、亲近之心来。
所以当初他才会在赵太后的逼迫之下,半推半就地临幸了端妃几回。
为此,端妃还曾有幸怀上过龙嗣,只可惜,那孩子和后宫其他的孩子一样,也是个福薄的,所以最终也没能亲眼见一见这世间的繁华。
“圣上如此挂怀,长姐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会深感皇恩、铭记五内。”韩彦拱手应和道。
元嘉帝叹息哀伤,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韩彦见好就收。
既然好话捧完了,那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长姐感激圣上恩宠,所以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便偷偷派人传讯微臣入宫,为圣上保住一线血脉。”韩彦上前,一撩袍子,单膝跪地,抱拳禀奏,掷地有声。
哗啦——
外间响起一阵瓷器撞地、碎片四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