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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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申吃过午饭，刚刚在休息室里躺下，身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他看了电话屏幕，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便随手挂掉。谁知，没过几秒，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郑申有点生气了，摁了接听键便大声道，“谁啊！”

    “我是丁秋。郑局长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平淡，不卑不亢。

    “丁秋？”郑申顿了顿，虽然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大了，却仍旧有些不友好，“你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郑局长您对费严夫妇命案的看法。”丁秋开门见山。

    “呵。”郑申冷笑一下，“丁秋，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会破案，但是，你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么？”

    从郑申的比喻当中，丁秋马上猜到了他对这个案子的态度，于是他也淡淡一笑，“郑局长，不客气地说，我不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你也太狂妄了！”郑申身为西虎警局局长，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他登时感觉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局长大人此刻是不是想用枪顶住我的脑袋？不过，麻烦你让我把话说完，再掏枪不迟。”

    “好吧。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花样。”郑申强忍住怒气。

    “让我先猜猜局长大人的处境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得到了上峰的授意，以最快的速度了结案件，而这时费琪也会找上门，向你表达这样一个意思，她也完全认同哥嫂的死是一起灵异事件。这样看来，事情就好解决了，有上头的授意，有死者家属的认同，有监控录像这样的铁证，想必您已经准备结案了吧。”

    丁秋的每一个字，都准确命中了郑申的想法，这使得郑申不禁暗暗吃惊。当然，吃惊归吃惊，郑申是不可能去承认的，所以他憋了半天，只能用鼻音“哼”了一声。

    “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每个人都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丁秋继续说道，“上峰可以把命案的对景雄市经济政治的影响将到最低，费琪可以顺利继承遗产，而你也可以顺利解除案件带来的压力……”说道这里，丁秋语气骤变，“可是，局长可否深思过，你也会因此而背上了一颗定时*。”

    郑申心头一动，“什么*？”

    “你结案的一切根据，都来源于那个诡异的监控录像，假如有一天，录像的破绽被人发现，案件被推翻，费严夫妇的死出现了另一个凶手，你又怎么样？”丁秋放慢语速，以便说出地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按照以往的规律，这种轰动社会的翻案，肯定要有一个人来背锅，你猜会是谁呢？是你的上峰，还是费琪，还是你呢？”

    丁秋的话，让郑申冒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郑申稳了稳情绪，又开始仔细分析丁秋的话，很快，他也猜到了丁秋手中的牌，“难不成，丁先生已经发现了录像的破绽？”他的语气明显转换了，已经开始称丁秋为先生。

    “呵，局长大人说对了，我的确发现了录像中的破绽。”

    “说我听听。”

    “这个嘛。”丁秋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神秘，“一言难尽，还是暂时保密比较好。”

    “那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唬我？”郑申语气中充斥着不信任，“也许，那个录像就是真的，根本没有所谓的破绽。”

    丁秋没有辩解，只是轻轻反问了三个字，“你相信？”

    这三个字之后，对话突然间陷入了沉默，但是通话两端的人谁也没有放下电话。郑申的脑海里在飞快计算着，而丁秋只是在等待。

    最终，先打破沉默的，还是郑申，这代表丁秋在这场沉默的博弈中胜出了。

    “丁先生，你想怎么做？”郑申问。

    “我只是，想跟局长大人要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您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是旁观就行……”

    丁秋挂了电话，一边吐着烟，一边望着窗外的一个公交站牌。那站牌的终点上，印着锈迹斑斑的几个字：石虎村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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