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为自己着想了。
反正秦暮初这风风火火的爱出头脾性,到时候管不好偌大家宅,再换姐姐上,母亲差不多也该解除禁足了。
心里想得是条条好处,但眼前现实可是大势所趋,秦暮初鄙夷地望了一眼缩头缩脑的秦媛珂,眼神一瞥,正对上端着吃食的玉飞凰,两人四目相对,顿时便心灵相通。
“几位主子站在院子里受凉了可怎么好,奴婢斗胆请相爷进屋详谈。”玉飞凰取了一方暖手炉奉上,笑意盈盈,这出色容貌一下子就被秦龚看在眼里:“你是新来的?”
将手腕上的大披风给秦龚盖上,玉飞凰把心中的怨恨藏得极深,眉眼间尽是对男人的崇拜和小女儿的拘谨:“见过相爷,奴婢父亲不幸逝世,苦于银钱没法下葬,正是小姐体贴,让管家把奴婢买进来的。”
她可不怕秦龚识破,因为秦暮初为让玉飞凰进府,昨日刚演了一场戏,就是管家勤奋也能作证,至于什么秦淮名妓,就随风去吧。
许是看到如今的玉飞凰想起了当年的庄氏,秦龚态度柔和,大步一跨,就同玉飞凰进门了。秦暮初好笑盯着两人背影,转身轻笑:“姐姐们也别着凉了,还是快进去坐会儿,怎么不见康裕兄长?”
“兄长同他几个朋友出门去了,妹妹关心,我定当送到。”秦媛颐上前握住秦暮初双手,只觉冰冷刺骨,不禁失手放开,笑得尴尬转身进门去了。
秦暮初看着自己的手,不觉有他,也不管那后头还站着个二姐姐,唤了云冉卿禾便自顾自进门去,徒留秦媛珂深感受了侮辱,恨恨一跺脚,才跟上众人。
“我秦暮初,也不过是山间野地长大的孩子,哪里懂得府中事物,可二姐姐这么一提,也不由得要想上一想,这大姐姐接手,族里面可同意了?”秦暮初坐在红木椅上,懒洋洋地仿若随口一提,可指腹却缓慢地敲击着桌面,分明是在算计思虑。
秦龚接了玉飞凰倒来的茶一饮而尽,话题另开,竟是绕到了庄氏身上:“不错,飞杏是庶女,名义上不能执权,但若是她母亲入了族谱,她自然就是嫡女,你们姐妹也没有差别。”
倒是算计到我秦暮初头上了,少女装作惊讶,一手捂住嘴唇:“说是如此,但入族谱,可是这么轻易的事情?”
“当年母亲入不得族谱,是有护国公,他对咱们家有些偏见。”秦媛颐不紧不慢地顺着秦暮初的话往下讲,“如今妹妹回来,到你外公那劝两句,又是久别重逢,有什么说不通的?”
秦氏族人,虽出了一个秦龚为当朝宰相,但族长却是个死古板,听了护国公所言,再加上庄氏乃风尘出生,硬是死活不让入族谱,但秦暮初此番回来,秦媛颐倒是见到了希望,她是庶出,嫁人便低别人一头,但若是嫡长女,怎么说,也要天子骄子才能配得。
好一个姐姐妹妹,父女亲情,都是趁着这来的啊。秦暮初双眼微闭,只一抬眼,就见众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好半天沉默,才懒散睁眼,说了两个字:“我不。”
“你放肆!”
“我怎么了!”秦暮初抬头挺胸瞪着秦龚,“我进秦府不过半旬,旁人都说这嫡系相比庶出是高贵几分,但这点我不在乎,但父亲可曾想过我刚被母亲咒孽种,刚适应京城生活,就被逼着为母亲姐姐做嫁衣的心情吗!”
小巧脸庞因激愤而通红不已,秦暮初指着云冉喝道:“就连小丫鬟也说,小姐本该是养在深闺的牡丹花,何至于在外流离失所让几个尼姑日日责骂,才一进门,就要被姐姐说是褐黄黑皮,被母亲辱及生母!”
说了半晌,她心神俱疲,身形微颤,旁边的云冉就上前来稳稳扶住自家小姐。秦暮初扶额蹙眉,连眼睛也紧紧闭着:“父亲不要再劝,如琚也不愿再听。”
秦龚最后也没骂这小女儿一句,只是领着两个女儿离去,可方一出院,便嘱咐了身边的秦奋:“你去吧印章给暮初。”
“爹!”秦媛颐这才失了分寸,忽地喊了一声。
“让她管家,尝尝苦头,才知道你母亲做事辛苦,自然也就明白你们了。”秦龚摆手,一个大男人,却连家事都处理不好,若是传出去,他这面子也不要了。
“老爷,小姐今早煮了一锅银耳莲子汤,本是要送给老爷喝,可如今这,唉,老爷可别怨小姐,小姐年纪尚小,长大了,自然就懂您了。”玉飞凰适时跟上,提了一篮吃食走近,一面还贴心宽慰秦龚。
人间四月芳菲尽,秦龚凝视着玉飞凰,忽而想到了几句春日渐暖迷人醉的诗句,这纠缠的眉头,自然也就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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