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平波不满的道:“妈妈又混说了。那么大石头做的鱼,我又不是张飞,哪里有能耐弄折了它。”说着抓着肖金桃的手一阵晃,“好妈妈,我会兵法,却无处施展,可惜的很呐!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嘛!”
肖金桃抽回手,一掌拍在管平波头上道:“罢罢,都叫你摇昏头了,我不应你,你当真能把瓦当都拆了。只我同你说,要收徒弟,我不拦你,别混闹太过就行。却不许在族里挑,往家下人里找。万一有个好歹,赔点钱就完了。”
管平波抚掌道:“那我真个去挑了啊!”
肖金桃没好气的道:“怪道你好端端的想个什么脚踏式洗衣机。原来是好省出人来同你耍!”
管平波咯咯笑道:“妈妈果真比姐姐老练些,一眼就看出来啦。”
肖金桃哼了两声,摆手道:“滚吧,看你就烦。”
管平波目的达到,从善如流的滚了。能征用家里的下人,当真是意外之喜。她原想的是得个许可,自己掏点私房银子哄外头的小孩子们随她习武。如今能弄到下人更好了。不用自己管饭不说,下人不敢违逆她,更好训练。
走出肖金桃的院子,一阵北风呼啸而过。雪花霎时如扯棉絮一般簌簌落下。管平波的脚步顿了顿,不由想起前年冬天,也是这么冷,见货贵三分。村里的刘大官人看上了她,使人抬了二百斤炭,一角猪,三石大米来求亲。把她奶奶看的两眼似饿狼,却被父亲一口回绝。村里多少人来劝说,父亲都无动于衷。众人都说她父亲读书读傻了脑子,只怕神仙都治不好了。却是到了年下,学生请吃饭,她父亲喝了两杯酒回来,才模模糊糊的道:“那角肉真馋人呐!”
当时的管平波平静的道:“既馋肉,趁着人家未曾反悔,就应了呗,犟什么犟。礼不下庶人,你连童生都不是,讲究铮铮傲骨,倒叫人笑话。”
哪知她父亲指着她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傻孩子,傻孩子!我倘或读腐了书,何必又不续弦?众人都劝我,叫我讨个老婆来伺候。可他们也不想想,好的自不愿嫁我,不好的讨来败家,还待你不好,不如不讨。人情世故我尽知,借着书说话,不过借口耳。你道小老婆是那般好做的么?咱们这几个村这几家几口大户,数百年来联络有亲,故从来只有大妇凌虐欺辱小妇的,没有小妇翻身的。”
打了个酒嗝,继续道:“嫁女儿做小,就是一锤子买卖,日后权当女儿丢了。要知道他们几家子,姨表弟娶了表姐,姑表兄娶了表妹,小妇便是叫大妇打死,夫家少不得出来周旋,赔三瓜两枣,我们这等人家还能往上告不成?只怕还没出村子,就叫人打个臭死了。便是手段没那般狠戾的,见你年轻貌美,生了嫉妒心肠。旁的手段不用,日日只给你半碗粥,打发你日晒雨淋,不消三五年,你便是西施,也落魄成无盐了。到时候你是主还是奴?他们就不懂,如今呐,世道不好,流民遍地都是。我好生把你养大,往流民里头寻个好的做上门女婿,我这一房照例能起来。”说毕,傲慢一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记住阿爷的话了?”
当时自己答了什么,管平波懒的回忆。抬起头,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雪,任其飘落在眉间发梢,又被风吹去痕迹。
小老婆并没有那么难做,世间的人际关系,无非合纵连横。管平波轻笑:我不管做谁的老婆,不管是做大还是做小,终究有一天,我会离开夫主,寻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如若那时你肯松口,或许你就能活下来,活下来见证我创造的历史。
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一颗眼泪不知不觉的滑下,谢你待我如珍似宝的十五年;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父亲。
所以,我会做到,让你因我而青史留名!
刘大户家的孩子又不考科举,不过认得两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祖传的家业,便是睁眼瞎了亦不要紧。学生对先生无所图,自是敬重有限。管老爹养活自己并女儿是可以的,但惠及家族是不能够的。且管老爹四体不勤五谷不丰,名下几亩田偏佃给了旁人种,管奶奶一向是管大伯养着,两下里就越发成了死仇。族里欺管老爹是绝户,偏帮着管大伯。过日子难免牙齿碰了舌头,族里年年岁岁的歪缠,管老爹心里有气,管大伯更觉得委屈,这个扣儿到管老爹死都没解开。前脚咽气,后脚就把碍眼的管平波给卖了。
人一死,管平波什么都往亲爹头上推。要知道彼时不重女儿,亲爹是举人的,女儿未必识字。非得成了进士,做了官老爷,生的女儿方可读上几本《女四书》修修德。那些什么吟诗作赋的才女,不是世代书香之家,便是高官显爵府上。管平波前世被父母抛弃后,幼时照顾她的人便是中文系毕业,因此她通读过《四书五经》,固背不得原文,却大致都有印象。再在此生时不时听管老爹读几句,她便趁机背了几句,时不时的抖落些,硬是把死了的管老爹包装成个怀才不遇的大才子。实际上管老爹认识的字够呛有管平波认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