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丑话说在前头,跟着我就得吃苦,吃不起苦的,现就离开。倘或今日不走,违了我的令,休怪我无情。”
孩子们稀稀拉拉的答应着,他们家若得脸,早选去做正经丫头小厮了。选不上的,不是愚笨,就是没门路。家里图着省些嚼用,才肯把孩子送与管平波做耍。管平波自己都是个孩子,便是身手好些,也无正经人愿拜她为师。窦家高手多了,何必跟个小女子混日子。收徒就跟创业一样,最开始,总是没有信誉的。
管平波郁闷的看着一群面黄肌瘦的娃,暗自叹了口气,才打起精神来。拍了拍手,朗声道:“你们答话时,要整齐有力。来,我示范一遍,你们跟着学!首先学一个字”说毕,大喝一声,“是!”
孩子们吓了一跳,反应快的跟着喊,反应慢的落后好久才知道喊,不出意外的,又喊的稀稀拉拉。管平波想着自己刚入伍时的熊样,顿生出无限耐心。一遍一遍的教着,简单的一个字,在没有经过诸如排队、报数、广播体操等训练的孩子面前,简直难如登天。后世是工业时代,所有的人都被工业的规则裹挟着,秩序早深入骨髓,变得理所当然。可在此时,秩序与配合,是完全陌生的概念。
何谓军队?何谓军人?那就是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如出一辙。各自为战的,不叫军人,那是流寇。而整齐划一的动作,便从最小的口号开始。
连接十几遍,依旧喊不利索。管平波先命孩子们扎下马步,然后接着喊,这样才两不耽误。整整花了半个时辰,简单的口号终于整齐。管平波大方的放孩子们休息。
孩子们累的全趴在了地上,管平波笑笑,也不训斥。只站在中间,虎虎生威的打了一套军体拳,把几个男孩子看的两眼冒光。
管平波似狼外婆一般,蹲在地上诱惑不大满意的弟子们:“师父厉害不?”
小徒弟韦高义高声道:“厉害!”
其余人却是怔怔的。
管平波想了想,觉得这帮不识货的孩子光看自己表演,也看不出个花儿来。抬脚出门,把不幸路过的谭元洲拽了进来。作为窦向东身边的八大金刚之一,窦家上下没有不认识的,这群孩子也不例外。
另一个男孩子潘志文看到谭元洲眼睛一亮,从地上跳起,兴奋道:“谭大叔,是你教我们习武么?”
谭元洲一脸不高兴的道:“有奶奶教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是你们不识好歹,我才被奶奶抓了进来。好端端的又要落一回打,招谁惹谁了真是!”
管平波哥俩好的搭着谭元洲的肩道:“谭兄弟,不要这么小气嘛!武术都是越切磋越长进的!”
“我们叫长进,您那叫飞天!你说你吃什么人参鹿茸,一天比一天能打,也是邪了门了!”谭元洲黑着脸道,“还有,奶奶,请牢记您是二爷的小老婆,不要跟我们勾肩搭背!得亏二爷不喜欢你,不然还不把我们给炖了。”
管平波一脚踹过去,怒道:“会不会说人话啊?”
谭元洲撇嘴道:“我听雪雁说你都快练出腱子肉了,也怪二爷不爱你,哪个爷们爱个熊!我说你好好家去绣花,趁早生个儿子是正经。”
管平波呵呵:“你再顺嘴胡咧咧,我打的你跪下叫我爹!”
谭元洲:“……”
管平波跳开两步,道:“来,我让这帮熊孩子瞧瞧我的手段,不然传说我再厉害,他们不亲眼看着,也是不信的。”
谭元洲无可奈何的摆开架势,管平波才进门头一日就他就被打趴下过,这几个月眼睁睁看着那怪物都快进化的他们高山仰止了,今日真个是主子打奴才,打也白打!
白打也要打!谭元洲凝神迎战,管平波拳风快如闪电,干净利落到极致,半分多余的动作也无,招招致命。故八大金刚现没一个想跟她打的,无法偷师的切磋,纯属自虐。
管平波打的极顺手,根据牛顿定律,当打击冲量一定时,速度越快,打击量越大;反之速度越慢,打击量越小。因此,攻击是想法设法的加快速度,防守则是用尽心机的减缓对方的速度。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源自于科学。譬如膝关节角大于一百三十五度时,蹬力明显上升。一拳出击,不单是拳的动作,是蹬力、腰的旋转力,以及肢体摆动的曲线运动形成的合力。
嫁进窦家才知道,传说中的中国武术就是一坨狗屎!自宋以降,武魂已消失在华夏。朝廷为了维护统治,重文轻武,一直打压民间武术;而民间流派又作死的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两厢夹击,到此时已只剩架势,专管打流氓。世间一切的技术,无非是沉淀二字。没有日日苦练总结规律,没有时时生死抉择,再好的东西都会腐朽。
管平波前世所熟悉的散打,压根就是现代武术。唐时陌刀震惊世界,但很显然她穿的晚了。连谭元洲这等职.业.打.手,动作里都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胡哨,输在她手里,真心不冤。
因此,十个小弟子,就呆呆的看着谭元洲被有效训练的管平波压着暴打,直至求饶。
管平波停下出击,对着弟子们嫣然一笑:“想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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