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湛江风云前传（一）

开车的时间。想着也就几个小时，不过是海口到三亚的距离，所以我选的是辆普通卧铺车。

    这是一辆蓝色的国产双层中巴卧铺车，车里空间极小，床位也很挤，也没有空调，我的床位是上铺，爬上去都很费劲。

    我上车时客人并不多，也就六七个，由于车站内班车到点必须准时发车，一点钟我们的车也准时开出车站。

    一出车站司机便开始环城走，车里有的客人有意见，大声朝司机嚷嚷，司机也不在乎，反唇相讥：“就你们几个人，本钱都不够，你想让我们赔钱啊？”我不在乎，反正今天迟早都到湛江，出门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是山大王出没的地方，我可不想吃亏。

    中午的客人很少，我们走走停停，拉客仔又来带五六个客人，这车也有了十二、三人。我们都觉得这回车该走了，可司机依然没有开出海安的意思，还在这里绕，私人老板的车自然讲究经济效益，看样子人不躺满车是不会走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我们还在海安，我吃过饭屎尿多，便爬下我的上铺床位，要求上个厕所。司机正好借坡下驴，在一个破烂厕所前给我停下。我拼命捂着鼻子才敢上这烂厕所，没等拉痛快就匆匆上车。我在厕所里提心吊胆，生怕司机趁我上厕所时把车开走，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还好，我从厕所回来时，车还在原地，拉客仔又送来几个人。我赶忙爬上我的铺位，倒头便睡。一早起床又坐了船，一路奔波让我十分疲倦，我也懒得管车里的事。与我最先上车的几位北方人还在与司机售票员争吵，可司机根本不理睬，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直到最后在农场信用社门口拉上四个本地人，车躺满人，司机才把车开到正道。

    此后车一路狂奔，终于在晚上七点前到达湛江汽车总站。

    一到湛江，天已昏暗，华灯初上。国产中巴甚是颠簸，晃得人脑袋都疼，一下车，眼前一片迷茫，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多次经过湛江，可几乎没有怎么停留，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哪怕是被卖猪仔，也很快离开，我对湛江没啥好感，甚至只有害怕，仿佛这里就是龙潭虎穴，我突然后悔不该来。

    我的手机到这里也没信号，我知道这里民风彪悍，自然不敢拿出来装门面，直接把它装在小小的导游包里。

    湛江汽车总站是一个大站，扼守各省到海南的通道，交通战略位置相当重要，可站内的管理十分混乱。我一下车，各路拉客仔和推销人员便蜂拥而至，有些人已直接拽我。

    我一看他们动手，当场就发了火。咱们也不是初次出门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他们绝不能软弱，你一软弱他们立刻看透你，那你插翅难飞。

    这些人一般都是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我一甩手，面露凶相朝他们大喊：“别拉我，我有人接。”这些拉客仔，有拉长途汽车、火车，拉吃饭，拉湛江一日游，拉住宿，拉皮条。。。。。。一群人不下二三十号，也没人管理，挣脱他们很不容易。

    我大声嚷嚷，有识趣的，知道我也绝非善茬，这桩生意难成，也不想在我身上耗费精力，又继续寻找其它目标。但也有不屈不饶在我一旁紧跟的，不住的向我推销，我不断摆手，并不理睬，只是偶尔向他们说两句：“别跟我了，我有朋友接！”更有甚者，看我有点横，就故意惹我，拿话挑逗我，他看我就一个人，猛虎也架不住群狼，他们人多，就想我惹恼他们，好找理由收拾我。

    晚上我比较警惕，不想与他们纠缠，哪怕骂我再难听，我也只好忍耐，不敢与他们冲突。

    我近乎小跑着从车站侧门的出口走出，正想找个公共电话给阿剑他们打扣机联系，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叫道：“文哥，文哥。”

    我定睛一看，正是我兄弟阿剑，我一个箭步跑过去，与他握手拥抱，仿佛见到久别的亲人。此时还有几个拉客仔跟在我身后，我指着他们对阿剑说：“妈的，什么鬼地方，简直没人管啊，跟苍蝇一样围在我身边，轰都轰不走。”阿剑一看，冲那几位一吼：“再跟我朋友我他妈把你们都打死。”那几位一看，都认识阿剑，顿时一哄而散。

    看到阿剑如此威风，与他的个头实在不匹配，我也有点诧异。

    湛江的9月与海南差不多，雷州半岛也是北回归线之内，属于热带地区，一到晚上依然热气腾腾，由于我穿着长袖，所以只能撸起袖子，松开几个纽扣。

    我以为火车站要走很远，就想拦车过去，阿剑笑着对我说：“文哥，别坐车了，就在前面几百米，走几分钟就到了。“

    当年的湛江虽然落后，但奇怪的是城市的路灯却格外的亮，几乎把整个城市照的如白昼一般。

    火车站并不在市中心，但也不算太偏，离市中心也就三公里的路程。阿剑他们住在火车站出口旁边的供销大厦8楼，是老刘给他们租住的房。由于我没有行李，一到楼下阿剑便让我先吃饭，他笑着说：“文哥，我6点就去车站等你了，只要海安车到我都仔细看。”我问他：“你吃饭了吗？”他说：“哪有时间吃饭，我也饿了，咱们一起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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