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东湖学艺（一）

力求在最底层的百姓堆里，找到那一点点的机会。

    东湖实际上被一条小堤分割成东西两湖，面积都很小，东湖是统称，老海口人讲方位时喜欢说成东湖西湖，东湖稍大些，是当年龙王的九太子栖息和修炼的地方，在没修炼成人形之前，他只能呆在东湖，过不去西湖，为此他日夜不停的修炼，终于修成真身。九太子修成之后，造福一方，至今海南人也有拜龙王的习俗，在很多传统节日，例如军坡节、春节，都要舞龙助兴，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虽说叫湖，但东西两湖水都不深，当年百万大军下海南，以为琼州遍地是黄金，可到这一看，只不过是空中楼阁，不少人盘缠已尽，归途无望，大家都背负着家人的巨大期望，落魄至此，已无脸见江东父老，竟要了结自己的生命。海口虽说紧邻大海，但市内就这两个小湖，有人选择跳海，有人选择跳湖，葬身大海者有被捞上来得全尸，有的成为鲨鱼等的美餐，进入食物链，踪迹难寻。选择跳湖者，紧闭双眼，或从东湖，或从西湖，步步探向深处，等待水漫金山，呼吸停止的那一刻，谁知没过一会已被武警拽上，睁眼一看，已到对岸！跳湖者命运各不相同，有些执意要死，跳湖不成，选择跳海，望断归途；有些不死，终于大彻大悟，放下包袱，重新做人，不少人终成好汉!由于当年寻死的人不在少数，政府只好在海边和东湖都布置了充足的警力，这也算是功德一件。

    历史以来，东湖地区就是海口百姓喜欢聚集的地方，也是百姓们交流信息的场所，打牌、说奖（海南人把买彩票叫买奖）、耍猴、卖艺、卖膏药。。。。。。五花八门，东湖周边老爸茶馆星罗棋布，便宜，一壶茶加点心也就几块钱，可以虚度一天，与朋友高谈阔论。由于这里都是底层百姓，但凡认为自己有点身份地位的也决不到这来。这里最火爆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彩票师预测中奖号码，其次是卖药，尤其是壮阳药，男人嘛，到一定年龄自然是江河日下，举而不坚，可人人幻想宝刀不老，金枪不倒，这假冒的美国猛药纷纷来袭，百姓们一看卖药的师傅吹的真切，价钱也不高，便纷纷掏钱，希望哪怕人生再风流一次，死也瞑目。买到药，或者回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或者就在旁边找个小姐，东湖的小姐档次不高，年龄不小，但价格合理，30而已，厚着脸皮侃侃价，20，25，她们也接，偶尔有个相貌不错的，也是疯抢，竟不顾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耍猴、卖艺与内地别无两样，中华文化一脉相承，也是我们在国内其他地方见到的那些套路，无非敲锣打鼓，营造气氛，猴子耍聪明，人玩惊险，一贯的江湖套路。还有各种推销，各种传统手工艺，传统理发剃头摊，按摩摊，也勉强挤出个空间，丐帮的兄弟姐妹也来凑凑热闹。从早到晚，这里皆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川流不息，宛如过节。

    这两个小湖虽小，但却是当年海口唯一能荡起双桨的地方，一到周末，鸭子船等小舟生意也兴隆，那时人们还不注重环保，生活污水直接灌入东湖，并从西湖流经臭水沟进入大海，东湖的味道可想而知，但久闻不知其臭，荡起轻舟的人们依然兴致勃勃。污浊的湖水养育不了爱干净的鱼类，但适者生存，鲇鱼、田螺等却在此安居乐业，繁衍生息，家族庞大，三四十斤的鲇鱼被钓上也是常事，田螺也是一捞一大筐。

    我拖着虚弱的身子，沿着东湖中间的小堤，走到东湖的大门前，门口有不少女人挑着担子卖点水果，看着这些勤劳善良的海南女人，我突然想帮帮她们。我跟其中一个女人要了一根甘蔗，一个番石榴，其他女人也跟我招呼，我只能笑笑说：“病了，吃不了那么多。”

    我走到一个垃圾箱旁，先吃完石榴，再吃甘蔗，吃完也顺手把垃圾丢进垃圾箱。空腹吃水果果然凑效，没一会肚子就痛，好在旁边就有厕所。那时的公厕还没免费，都搞承包，相当厕所所长还得靠关系。厕所所长虽然不带级别，但现官不如现管，必须先掏钱再进去，5毛一次，我都是大票，就对他说：“出来给你好吗？”“不行”他厉声厉色，他是这里的山大王，我只能给他10块，出来再找零钱，毕竟已到紧要关头，不能再犹豫了。

    从厕所出来，一身轻松，我接过找的零钱，已无所谓刚才的不快，我正想转身回寝宫，忽然耳边一声乍响，如雷贯耳:“各位，有道是看猪要看脚，看狗要看机巴(海南话读起来押韵)，你打奖要看什么？当然要看师父！”我大叫一惊，厉害！我一直想找师父学习口才，以其在推销购物上有所突破好成为旅游界的杀手，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竟在这里，这不正是我要找的师父吗？我如孙悟空历经千难万险见到菩提祖师，心里直叫师父，一时竟忘记身体的疲弱，大步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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