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二哥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眼看着说媳妇是不敢指望,她就觉得自己是非走这条路不可了。
一当想到自己要给二哥转换媳妇,说不定会去跟上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心里也由不得会忧愁和苦闷,毕竟她也很明白:但凡需要来转换媳妇的人家,总会有些什么不赢人的地方,这是哄不了人的!
尽管她心理上也有这种担心,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做好了给二哥转换媳妇的思想准备。她觉得,为了这个家,为了父亲,更是为了病弱可怜的母亲,她应该去这麽做。单单就是为了二哥,她也该这麽做!
她自小就敬爱二哥。她觉得给二哥转换媳妇,这既是她的义务,更是她的责任。就凭有她在,要是还让二哥打了光棍,那她自己的心里就过意不去!
善良的姑娘!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的内心里还是不免时常掠过一阵阵隐隐的忧愁与苦闷。而当她确确实实地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了一份最可珍贵的男女情爱时, 她内心的矛盾可想而知,这也无形之中加剧了她内心的苦痛与不安。
她也曾想过回避掉心中产生的那份感情,但世间红颜最易老,自古难断是情思——她做不到这一点。
她有时也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是真能跟上一个自己心爱的人,那该有多好啊!虽然她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姑娘 ,对爱情的向往,绝没有电影里伴着销魂的电子音乐,在慢镜头中展现的那种“男追女跑,追上就咬”的飘逸与浪漫,但她也自有她的理想;她觉得,自己将来结婚,要是身边能有个可心人知疼知热的,那是最好不过了——喝凉水都会是甜的!
另外,两人再生上几个孩子,共撑着一家门户;土里刨食她情愿,粗茶淡饭她不嫌。惟愿看着子女顺顺当当长大成人,两个人相互帮衬着往前过,在一个个日出日落地劳作生息中慢慢老去,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理想是美好的,令人神往,但她就是不敢多去想这些,她明白自己心底的那份情爱——那注定是一份只能存封在心底的情爱,没有成为现实的可能。寻思多了也无用,只会徒增伤悲!
日子就在这内心的挣扎煎熬中慢慢地过着。直到前些日子,在这附近一带相当闻名、外号“大刮风”的媒婆,突然开始三天两头地往她家跑,跟她父亲说话老是背着她——她心里明白了,自己早就预料之中的事就要发生了。
尽管她心里早有预料,可真正事到临头,她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泛起阵阵痛楚。有时自己也说不清是咋回事。
这不,今天一过早饭,大刮风又来了。既然他们说话怕她听见,她心里也七上八下不自在,实在憋堵得慌,也不愿待在家里。于是,她便拿了花篓和筢子上山来拾柴禾,权当出来散散心。
辫子有心无意地在山坡上搂着柴禾,因心里不安稳,她在一个地方搂不了几下就会走动,挪挪地方。不知不觉间,她就来到了靠近“虎牙石”的那地方。
所谓虎牙石,是山坡上的几块比较靠近的大石头,因为状似老虎的牙齿,所以人们这样称呼它。
辫子在靠近虎牙石的那地方,先是站住脚怔了一会,正想动手搂柴禾,突然,她听到从虎牙石那儿传来什么声音。
起初,一下子她也没听真,心头却不禁掠过一丝惊惧,心里话:莫非是吊死鬼显灵了?她仄耳听去,这下听真了,似乎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像是痛苦的声音,但又一下不敢断定——反正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听到过这种声音。
以她的生活经验,除了觉得像痛苦的哼叫,她也不可能想到是别的什么。
怎么回事呢?她犹疑了一下,定定神,好奇心驱使她大着胆子朝虎牙石那儿走过去。此时那声音似乎更大了。
到了石头跟,她从两块石头之间的空隙往里一看,哎呀妈呀!顿时之间可就直瞪了眼,嘴里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敢情她看到了:在石头后面的地上,一对男女都光着下身,裤子褪到脚脖上,女的蹶着白白的屁股、跪着腿趴在地上,男的正半蹲半趴地在女人的屁股上,正在呼哧呼哧地剧烈动作着,显然两人已是到了忘情的境地。
但是辫子的一声惊叫,把他们吓回到了现实中来。只不过他们一下子反应不及,就像放电影时突然卡住了片子,两人一时间竟定格似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辫子倒是反应不慢 ,目光在那两个人身上停留了不过几秒,一声惊叫之下,她如同突遭炮烙蛇咬一般,扭头就跑。
但是,就在刚才那短促的注视下,辫子也已经看清了:那女的敢情就是自己村里的,她叫桂香,不光娘家是自己村里的。并且她现在的婆家也是自己村的——丈夫名叫杨干,外号“秋鸡子”。
而桂香身上的那个男人,辫子也认识,知道那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桂香以前跟的第一个男人,名字叫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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