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要把杨甜甜劫走,李南方就无法在明天日落之前,赶去飘渺乡。
他不能如约赶去,岳梓童不但会倒霉,飘渺乡的人,还会精英四出,诛杀他。
那样,这个恶魔施加给门主的痛苦,就会逐渐减轻。
但就在春娘的尖叫声,即将脱口而出时,伏在她怀里鼾睡的羞生,却动着,发出了一声梦呓。
羞生的存在,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春娘头上。
让她在电光火石间,就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暴露藏身之所。
因为她一旦惊醒深陷恐惧中的门主,那个恶魔,就会用最快的速度扑过来。
羞生,不但是门主的心头疙瘩肉,也是整个饿鬼道(其实是修罗道,笔误,请谅解)的希望所在,还被春娘视为亲生子。
羞生,决不能受到丝毫的伤害。
简单的来说就是,春娘可以死,门主可以死,甚至所有的门徒,都可以死,但独独羞生不能被伤害。
羞生在,饿鬼道就会世代生生不息。
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饿鬼道的末日——这是天竺最神秘的高僧,亲口告诉菩萨蛮的,春娘等人都知道。
也正是因为羞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肩负着别人无法代替的使命,所以菩萨蛮无论去哪儿,都会带着他。
“绝不能让少爷,遭受丁点的伤害。”
春娘用力咬住嘴唇,趴在灌木丛内,再也不敢动一下。
菩萨蛮动了。
没谁让她动。
杨甜甜依旧呆比当场,李南方也站在齐腰深的溪水中,没做任何的动作,也没说一句话,最多只是冷冷看着菩萨蛮,她就忽然膝盖当脚用,缓缓的爬进了小溪中。
菩萨蛮在入水的那一刻,杨甜甜好像听到她在呻音着说什么,伟大的主人,还请饶恕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菩萨蛮从水下冒出来,再次出现在杨甜甜的视线中时,她已经身无寸缕。
葫芦形的身材,好像蛇儿般的腰肢,缓缓的扭动着。
她双手轻轻搂住李南方的脖子,微微昂起下巴,闭着眼,用鼻音开始轻唱杨甜甜听不懂,却能感受到心底有股子邪火,缓缓腾起的旋律。
菩萨蛮从水里站起来,又贴着李南方,慢慢的跪在了水中。
充斥着原始邪恶的旋律,被某个奇怪的声音代替,贴着水面蔓延开来。
随时都能转身发足狂奔的杨甜甜,却这样呆呆望着菩萨蛮,石雕那样,一动不动。
等她瞳孔终于微微滚动了下后,才发现李南方也变了。
其实,李南方还是李南方。
双手双脚,脖子上蹲着个脑袋。
变得,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猩红!
带着妖异狰狞的猩红。
而且,还有种让杨甜甜只想匍匐在地上,化身第二个菩萨蛮的魔性。
她却动不了。
她能做的,就是呆呆望着菩萨蛮被恶魔扑倒在水中。
水花,四溅。
好像整条小溪的水,都开锅了那样。
女人痛苦,却又快乐的歌唱声,在水面上,在月光下,在轻风里,在杨甜甜的耳朵里,双眸中,优雅的飞扬——
羞生醒了。
被他亲妈最后发出的那声嘶哑、却又异常响亮的叫声,惊醒。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四个人。
距离他最近的是春娘。
春娘双手捂着耳朵,紧闭双眼,嘴唇不住轻颤着,念念有词。
小溪边,还站着个女人,石雕那样,一动不动。
溪水里,有个男人。
男人抱着个女人。
女人那两条腿,蟒蛇般缠着男人的腰,娇躯却反向两百三十度的后仰,长长的秀发,垂在水面上。
好像死过去的女人,正是他亲妈。
男人——
羞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
那是李南方!
是让他亲妈无数次哭着从午夜醒来的恶魔。
羞生年龄虽小,却无数次的发誓,要用他的圆月弯刀,割断李南方的脖子,让他亲妈能睡个安稳觉。
羞生总想找到恶魔,也问过菩萨蛮、春娘很多次,他究竟在哪儿?
她们都告诉羞生,恶魔在中华大地上,轻易不能涉足。
羞生要想为妈妈驱走梦中的恶魔,只能苦练功夫,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他在练刀时,所有的假人,都是李南方的模样。
这样,每当羞生砍假人一刀,都感觉是在砍恶魔,心中会有说不定的快意。
但再多的快意,也比不上砍真正的恶魔李南方。
于是,羞生做梦都想找到李南方。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李南方!
他虽然不懂他亲妈,为什么那样子挂在李南方身上,又发出那样的叫声。
但他能从菩萨蛮不住剧颤的身躯中,看出她正遭受无法形容的痛苦——
“李南方,老子要杀了你!”
羞生因即将杀死李南方,而激动的小身板不住哆嗦,双眼闪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疯狂,双手紧攥着锋利的弯刀,发出一声稚嫩的咆哮,出山的乳虎那样,从灌木丛里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