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腕雪肤,一览无余。
有时候,李南方特纳闷。
大家都是人,一起在海上漂泊了那么多天,遭受风吹日晒,为啥他的皮肤差点成碳,胡子也把他的厚脸皮疯狂扎透,但轻盈却依旧是小白花般的娇嫩,水灵?
老天爷,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李南方刚感慨到这儿,忽然感觉不对劲。
下面那群“崇拜”他,高声喧哗的鸭子、不,是观众们,怎么都哑巴了般?
秀色可餐。
老祖宗当年发明这个成语,可不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而是经过长时间的市场调研——
越是天然的秀色,就越能起到开胃的效果。
所以当久违的秀色,忽然出现在大众眼前后,立即引起了他们最美好的回忆:“遥想当年,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看到真实的佳丽。堪称是桃红柳树绿,各有千秋。哪像现在大街上,清一色的锥子脸,熊猫大眼红嘴唇,自以为很美,实则让人反胃。”
不但台下观众深陷美好的回忆中,就连李南方也像第一次见到轻盈那样,满腹狐疑:“难道说,老子以前的眼睛瞎了?要不然,咋就没发现这丫头竟然如此之美?既有柔儿的纯情,还有默然的怯生生。”
翩翩起舞。
阳光下,清风中,身穿“粗布衣裳”,露出晶莹小腿,雪肤皓腕,秀发如云的三浦轻盈,屈左膝,纤腰半拧,左手前伸做掐花状,右手高举着大红色扇子,蝴蝶翅膀般颤动着飞过了头顶。
巫女舞。
轻盈跳起这种舞蹈后,现场所有人都在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异乡的神秘,诡异气息。
阳光下的巫女,在起舞。
只是,谁家的巫女,会这样的清纯怯生生?
轻盈已经除掉了鞋子,纤美的右足足尖点地,腰身再次缓缓半转时,轻声叫道:“流星,打鼓。”
咚!
咚,咚咚!
李南方这才如梦初醒,立即抬手拍在了腰鼓上。
他从没欣赏过巫女舞,甚至此前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舞蹈,当然谈不上会打这种鼓点。
可轻盈既然让他打鼓,那就打吧。
何况上台之前,轻盈也说过了,他不会打鼓没事的,他打他的,她跳她的,互不干扰。
只是,真会这样吗?
不会。
舞台上这对朝夕相处数月有余的年轻男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灵相通。
所以当狗屁都不懂的李南方,胡乱拍起鼓点时,本想无视他存在的轻盈,很快就受到了他干扰——屈膝,拧腰,举手点头等动作,立即加速,来配合他的鼓点。
咚!
咚咚,咚咚咚!
李南方的鼓点,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有力。
渐渐地!
鼓点单调,沉闷,没有任何的节奏感,仿佛大锤那样,狠狠砸在现场所有人的心尖上。
灵魂,都在随之颤栗!
轻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呼吸加粗,心跳慌乱。
她很想告诉李南方,不要把鼓点敲的这样快,更不要这样有力!
因为,她无法控制舞姿,只能被动踩着他的鼓点,来做出相应的动作。
可是——她竟然张不开嘴。
仿佛,她被卷入了无形的漩涡中,水压让她无法张嘴,只能随着高速旋转的水流,旋转,旋转。
更让轻盈惊恐至极的是,她不但无法脱离李南方的鼓点,而且还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
有一条黑色的巨龙,张牙舞爪的咆哮着,在漩涡外围上下左右的盘旋着,猩红色的双眼死死盯着她,诱发她的心脏频率,越来越高。
等她心脏再也承受不住这种跳动时,就会在某一刻,轰然爆炸!
“我要死了。”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被鼓点控制的轻盈,忽然有了这个念头。
眼前,出现了更加清晰的漩涡。
黑色的,漩涡。
她在高速旋转的水流中,连一片柳叶都算不上。
那条黑色巨龙的龙须,都要比她身高长几倍。
黑色漩涡的中心,变成了一张大嘴,咆哮。
咚——
就在轻盈感觉心脏即将爆开,就此香消玉殒时,鼓点却忽然轻柔了下来。
悠忽之间,漩涡中心处,冉冉出现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是个女人?
还是女孩子?
大约二十多岁,白衣如雪,身材窈窕,秀发披肩,看上去特超凡脱俗的样子,但却偏偏满脸倨傲的神色,微微撇着嘴,挑着眉,斜着眼——看着那条黑色巨龙。
那条原本无比嚣张的黑色巨龙,气势立即发生了质的改变,看着白衣女子的眼神无比温柔,动作轻缓的摇头摆尾,咆哮声也变成了清越的龙吟。
忽然间,轻盈从黑色漩涡中,置身在艳阳下,绿色的草坪上,身边有泛着七彩光芒的小溪潺潺,各种蝴蝶翩翩起舞。
咚。
咚,咚。
鼓点轻缓,仿似情人的手,轻抚过轻盈的秀发,让沸腾的血液,不安的心儿,迅速恢复了正常。
然后,她就看到了李南方。
李南方也在看着她,就在轻盈身边,目光温柔——那是在看他生生世世的女人。
他围着她,缓缓的走位,鼓点落下时,恰好迎合轻盈的舞姿。
琴瑟,和鸣。
完美衔接,不曾有一丝丝的生涩感。
这是在大学内专修过巫女舞的轻盈,训练上千次,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她双眸流转,嘴角含笑,轻盈的翩翩起舞——
一曲终了。
半晌后,现场掌声雷动。
钞票,飞舞——
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上千人,都聚集在舞台前,昂起的脸上,带着如醉如痴的神色。
谁说,人民群众不懂欣赏高雅的艺术?
说这句话的人,只是把肉麻的酸气,当高雅罢了。
“我一定要得到她,就在今晚!”
人群中的庄大海,喃喃下定决心时,猛然回头。
刚才,他的眼角余光,好像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特像飘渺乡当代优昙王庄情身边的使女,闻燕舞。
也是他多次“敲打”干妈,想纳她为妾,却再三被庄情拒绝,让大海哥迄今为止都念念不忘的女人。